沈二夫人最擔(dān)心的事兒,到底還是發(fā)生了。
剛一得知消息的三皇子,幾乎在瞬間就做出了對他而言最為有利的選擇。
將所有的流言蜚語全部壓制,那已經(jīng)是絕無可能的事情了。
因此,也就只剩下了那一招棄車保帥。
正所謂,三皇子少年英才,又出身高貴,自是獲得了東都城諸多世家貴女的青睞,而這其中就有安陵侯府那位大小姐沈蓉蓉過。
自然,三皇子本人是一心戀著陛下賜婚的未婚妻沈梨秋的,可怎奈沈蓉蓉卻不知廉恥的勾引他。三皇子畢竟是個男子,加上沈蓉蓉的容貌身段都是極好的,一時不查就這樣著了道。
新的謠言一出,幾乎立刻蓋過了原先那些眾說紛紜的流言蜚語。
顯然,這些話很是具有說服力,也正好是東都城老百姓們愿意聽到的版本。
一時間,所有人都開始指責(zé)起了沈蓉蓉。
三皇子成功的利用沈蓉蓉挽回了自己那岌岌可危的名聲,而沈蓉蓉卻名聲俱毀。
……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安陵侯府。
沈二夫人當(dāng)即就暈厥了過去,慌得屋里的丫鬟們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四下亂竄。
而沈蓉蓉卻是滿臉的不敢置信。
她不相信三皇子竟會對她如此的絕情!
這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她和三皇子,一定是這樣的!
當(dāng)沈梨秋聞訊趕來時,見到的便是這么一副兵荒馬亂的場景,以及徹底瘋魔了的沈蓉蓉。
“說!沈梨秋,是不是你讓人干的?一定是你,除了你之外還有誰?”
“堂姐,你這又是怎的了?秋兒不是早就跟你說了,自打花朝節(jié)那日之后,便再也不曾離開過侯府二門一步,你若不信,大可以去問門房。”
這一次,沈梨秋倒也不全是裝模作樣了。
她是真的不清楚外頭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只知曉,沈二夫人的院子里忽然間就亂成了一鍋粥。想著定然有笑話可看,便過來瞧瞧。
卻沒曾想到,會見到這般情緒徹底失控的沈蓉蓉。
“不是你?對,不是你,你沒有出過門,我讓娘跟下人說,不準(zhǔn)你出門……”
沈蓉蓉滿臉恍惚的看著沈梨秋。
雖然很是不愿意,可她還是相信了沈梨秋的話,然心里卻愈發(fā)的驚惶無措了。
就在此時,沈二夫人終于被貼身丫鬟給弄醒了。
可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仿佛失了魂一般的女兒,再想到暈厥之前聽到的消息,沈二夫人真希望自己直接暈死過去才好。
可惜,她不能暈。
沈二老爺是靠不住的,倒不是他不疼愛沈蓉蓉,而是他這人,根本就一無是處。
如今,事情已經(jīng)這般了,她若是再倒下去了,又有誰會為了沈蓉蓉的將來打算呢?
“蓉蓉……”
“娘,我以后要怎么辦呢?三皇子他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不不,這一定不是三皇子讓人這么做的,他對我那般溫柔體貼,怎會做出這般傷我心的事兒來?一定不是他!”
沈蓉蓉反反復(fù)復(fù)的念叨著這幾句。
也不知道她說這話是為了說服旁人,還是單純的為了說服她自己。
見此情形,沈二夫人更加心痛了。
這女兒家的閨譽,原本就比男子要重要得多。
縱然本朝比之前朝要更為開放一些,對于女子的束縛也沒有那般嚴(yán)重了??烧f到底,女子和男子是截然不同的。
就好比如今這事兒。
三皇子即便坦然的承認自己跟沈蓉蓉有了首尾,或者他公然出入某些風(fēng)花雪月的地方,至多也不過是被外人道一句年少風(fēng)流。
只要別在嫡妻進門前,弄出庶長子或者私生子,別說是外人了,怕是就連陛下也懶得說他一句。
可沈蓉蓉呢?
試圖奪走堂妹的親事,乃至直接使陰招勾搭堂妹未婚夫,且這事兒還徹底的宣揚了出去……
“我可憐的女兒,你怎的這般命苦!”
沈二夫人終于承受不住了,抱著沈蓉蓉放聲大哭。
她一生只得一子一女,雖說她后半輩子的希望都放在長子身上??砷L子自幼便外出求學(xué),長大后更是任了外放的官,兩三年才得以見一次面。因而,母子倆的感情并不是特別得好。
相對而言,沈蓉蓉這個打小被她捧在手心里嬌養(yǎng)長大的閨女,才是她的心頭肉、掌中寶。
可如今……
忽的,沈二夫人的嚎哭聲戛然而止,目光直勾勾的射到了站在門邊的沈梨秋面上。旋即,霍然起身,三兩步間便走到了沈梨秋的面前。
沈梨秋微微有些訝異,卻沒有絲毫的慌張。
縱然是在前世,沈二夫人也從未在明面上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來,概因沈二夫人一貫秉持的都是暗箭傷人的策略。
“秋兒,嬸娘待你可好?”
“……自然是極好的。”
強忍著想要翻臉的沖動,沈梨秋努力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心里卻嘔得要死。
“那你可愿意為嬸娘排憂解難?”
“……秋兒愿意。”
隱隱的,沈梨秋有了一種預(yù)兆,仿佛猜到了沈二夫人接下來的話。
果然。
“秋兒你是個好孩子,沒白費嬸娘辛苦養(yǎng)育一場。”
沈二夫人面上露出了令人作嘔的笑容,眼神里透露出來的光彩,幾乎讓沈梨秋無法直視:“秋兒,想來你也知曉,蓉蓉很是喜歡三皇子。自然,三皇子也對她一見鐘情。我知曉你打小便跟三皇子訂了親,可有道是,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嬸娘想著,不若你退了這門親?”
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
這話用在這里合適嗎?
盡管心里腹誹不已,沈梨秋面上還是笑臉盈盈:“嬸娘您說的是,我也覺得三皇子看起來不大喜歡我,倒是對堂姐更感興趣一些。”
聽沈梨秋這般說,沈二夫人幾乎要激動的跳起來。
不想,沈梨秋的話卻尚未說完。
“可這親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秋兒能夠做主的?”沈梨秋滿臉的真誠,仿佛很是愿意配合,卻實在是能力不足。
“況且,這門親事還是陛下御賜的,秋兒是萬萬不敢欺君罔上的。”
見沈二夫人頃刻間面若死灰,沈梨秋遲疑了一下,又道:“若是嬸娘能讓陛下收回賜婚,秋兒自是愿意讓堂姐嫁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