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董珊都沒有逃脫早亡的命運,前世董珊嫁去了崔家,只是去郊外禮佛時,被歹人擄走,向崔家索要錢財。
后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等官差找到董珊時,她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據(jù)說當時她衣冠不整,肯定是失了清白。
如此想來,那崔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定是想著,董珊被人擄走肯定是失了清白,贖回來也沒臉面。
這一世因為她的出現(xiàn),打亂了原有的命運軌跡。只是董珊還是難逃一死的命運,難道這命運真的是已經(jīng)注定。董婉喻覺得有些不安,迫切想要證實自己想錯了。
“畢氏那里可有什么動靜?”
現(xiàn)在王媽媽和宋媽媽常常私下里互通有無。這并不是她們有了什么不好的心思,而是為了自家主子考慮,畢竟她們母女二人生死劫是息息相關的。
“畢氏似乎已經(jīng)恢復不少,說是想接娘家表妹過來陪陪她。她剛失去女兒,老夫人也沒多問就同意了。”
“媽媽,你可知畢氏表妹叫什么?”董婉喻抓緊手中的帕子,心里想著,來了,終于還是來了。命運難道就真的不可違?
“聽說姓名安,叫,叫什么來著?”王媽媽皺眉苦想,一時竟想不起來。
“安幽雪是嗎?”董婉喻幾乎是咬著牙吐出這幾個字。這女人的到來,預示著花氏的生命岌岌可危。
“對就是這個名字,夫人您是如何得知?”王媽媽詫異,夫人應該不認識此人。
“以前聽畢氏提過一嘴,我就記下了。媽媽你讓宋媽媽多注意這個女人,此時被畢氏接來,怕是來者不善。”董婉喻掩飾住心底的緊張,殷殷叮囑。
“小姐,怕不能吧,一個未出閣的小女孩能做什么?”
青芍覺得不太可能,王媽媽也覺得夫人多心了。
“你們覺得畢氏失去女兒,她會善罷干休?而且萬一那女人,正好是父親喜歡的,再加上畢氏的支持,你說會發(fā)生什么?娘親的嫁妝,可是連董家的老爺們都眼紅的。”
雖說在她出嫁時,娘親已經(jīng)將大半嫁妝給了她,不然她豈能嫁得那樣風光。那一百多臺的嫁妝,不知看紅了多少人的眼睛。錢帛動人心,如此多的錢財,沒有能力保護,也是會招來災禍的。
董婉喻說完,王媽媽和青芍都呆愣了,她們的確想得太過簡單。她們都覺羞愧,無法為主子分憂解難。
“也不知道舅舅找的人什么時候才能到?”董婉喻憂心忡忡。
果然如董婉喻所料,皇上并沒有答應董老太爺?shù)恼埱螅炊p賜了許多財物。為了安撫人心,還封了董老太爺一個最末等,空有頭銜的閑職爵位——安閑爵。
不過這也算勉強步入貴族行列,但這爵位不能世襲,老太爺一死,還是會被打回原形。
為此,董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畢氏對于這個用自己女兒的清白和命換來的爵位恨之入骨。二房沒什么反應,三房倒是高興不已。
老太爺覺得事情已經(jīng)這樣,面子也算是找回來了,六王爺如今可是自身難保,董珊死得也算值得。
董家安撫住了,可是朝臣卻是一本有一本彈劾六王爺,京城中還有苦主沿街喊冤。這些人都是曾經(jīng)被六王爺害過的人家,如今想借著這股風伸冤。
這時一向膽大妄為的六王爺也知道怕了,進宮求梅貴妃想想辦法,卻沒想到被狠狠罵了一頓。
“都說多少次了,讓你收斂一些,你就是不聽,還變本加厲。如今你父皇連我這都不來,你讓我怎么給你求情?”梅貴妃保養(yǎng)得益,如今雖已年近四十,卻依然明艷動人,不顯老態(tài)。
“母妃,您可要救救兒子,下次我一定聽母妃的,再也不敢了。”六王爺一臉哀求,心里怕得不行。
現(xiàn)在不止朝中官員彈劾他,就連他那些兄弟也蠢蠢欲動。他夜里惡夢連連,時常夢見紅衣女鬼索命,真是苦不堪言。
“你現(xiàn)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對于這個兒子,梅貴妃是疼愛的,但又怒其不爭。
“母妃我知道錯了。”六王爺拉著梅貴妃的手不停搖晃。
“行了,回去等消息吧,最近不許出府,更不許打董家七小姐的主意。”梅貴妃抽出自己的手,一臉嫌棄。
“母妃怎么說,我怎么做,我這就回去。”六王爺諂媚的說完,趕緊離開。
六王爺上次找錯人,還惹了這么大麻煩,心里覺得晦氣。但是董家七小姐,他是不會就此放過的,等風頭過了,他再下手也不遲。
只是這次梅貴妃與六王爺都沒想到,皇上反應會這樣大,六王爺被禁足府邸一年,奪了皇位繼承權。無論梅貴妃與六王爺如何求情,皇上都未松口。
大厲的天下,無論如何也不能落入這樣的人手里。況且這也算輕的了,看看他做的那些事,殺他十次也不嫌多。
皇上因為此事,對梅貴妃也冷落了幾分。后宮一眾妃嬪,算是找到了機會,都想著借機上位,后宮又是一番風云變化。
對此六王爺?shù)囊槐娦值軜芬娖涑桑噬先找胬线~,少了一個強有力的對手,他們就多了一份機會。
董珊的事剛落幕,花云初終于帶著人進京?;ㄊ吓扇藖斫佣裼鬟^去,親人好久不見,是該聚聚,只是董婉喻的大哥董澤言還在書院念書,并未回來。
花云初收到妹妹讓他幫忙找人的信,心想是不是花氏遇到什么難事了。于是一面尋找合適的人,一面準備進京,所以耽擱了些時日。
“舅舅。”董婉喻對花云初的印象早已模糊,只記得舅舅很疼愛他們,而且十分俊美。今日一見,果然舅舅還是如同印象中一般俊美無儔,端是世間難尋的美男子。
“當年的小丫頭都長大了。”花云初笑得溫文,只是眼底藏不住的凌厲,讓人知道,他不是個好惹的人物。
“可是舅舅一點也沒老呢,對了舅媽和表哥、表妹怎么沒來?”董婉喻笑著在花氏身邊坐下。對于未曾謀面的舅媽和表哥、表妹,董婉喻十分好奇。
聽說舅媽是落魄官家小姐,當初還是舅舅救了她,表哥和表妹聽說長得像極了舅舅和舅媽??上б恢倍际锹犝f,她一直無緣得見。舅舅也很少提及他們,母親也不清楚。
“不老豈不是變妖怪了,你舅媽和表哥還要管著家里一攤事,來不了。”花云初說著微微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了什么煩心事,不過他很快就放下了。
只聽他又問道:“婉喻啊,聽你母親說,人是你要的是嗎?”
“是,舅舅可有尋到?”董婉喻眼帶期盼的看著花云初。
“舅舅可否問問,你為何要找這樣的人?”花云初目光如炬,直視董婉喻,心想她可是有何為難之處,亦或是受了委屈?
董婉喻找了個現(xiàn)成的借口,不好意思地嬌嗔道:“侯爺說要將管家權交予我,我這不是怕管不好,想著多找?guī)讉€人手幫幫我。”
“這可是好事,婉喻你可要仔細些,將侯府給管好。”花氏并未多想,只是為她高興不已。
花云初若有所思的看向董婉喻,董婉喻心知,以舅舅的聰明才智,一定不會全信。只是見花氏開心,二人心照不宣,并未挑明。
這次花云初帶來了四個媽媽,這幾個媽媽來歷皆都不凡。但她們運氣不濟,晚景凄涼。花云初許諾為她們安養(yǎng)晚年,才將她們請出山。
四位媽媽花氏留了兩人,一位是醫(yī)女出身的田媽媽,一個是高門大戶中出來的陳媽媽。而董婉喻帶走的一位是已故皇后宮里出來的吳媽媽,一位同樣也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張媽媽。
原本董婉喻是想將吳媽媽留給花氏的,畢竟吳媽媽對那些后宅污穢之物,知之甚深。但被花氏拒絕了,她身邊有個田媽媽足已,如今董婉喻的身份,吳媽媽跟著她更合適一些,用處也更大。
媽媽們舟車勞頓,花氏讓人安排她們先下去休息。吳媽媽和張媽媽,等董婉喻回去時,再一起隨行。
幾人坐于花園一偶的涼亭中說說笑笑,聊得很是開心。只是一道嬌柔的身影,從涼亭外走來,打斷這輕松的氣氛。
“奴婢見過夫人、舅老爺。”
“你怎么來了?”看到這人,花氏的臉陰沉下來。這女人是董君煜的侍妾,也是曾經(jīng)花云若身邊背主的大丫鬟黃鸝。
“奴婢聽說舅老爺來了,特來拜見,畢竟舅老爺也是奴婢的舊主。”黃鸝說著,眼神看向花云初。
“我花家可是要不起這樣背主的奴才,依我看小妹也太仁慈了,這樣的世仆發(fā)賣了便是。”花云初眼神冰冷,他最恨的就是像黃鸝這樣背主的奴才。
“夫人,舅老爺,奴婢知道錯了,夫人請您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原諒我吧。”做了侍妾的日子,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好,甚至不如在夫人身邊當大丫鬟的時候。
如今更是年老色衰,又沒個孩子傍身,老爺也常常見不到人影。黃鸝心里感到焦急,想要求得舊主的原諒。今日她聽說舅老爺來了,就急巴巴地趕來打感情牌,希望花氏能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原諒她。
“大哥息怒,為這樣的賤婢生氣不值當。”花氏接著又對黃鸝說道:“以后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別忘了你全家的身契可是都在我手里。”
真是可笑,她還有臉提過去的情份?;ㄊ涎凵癯爸S,嘴角勾起譏誚的笑容,果然是個不要臉的賤人。
黃鸝不敢置信的看向花氏,這還是她那個和藹善良的小姐嗎?難道小姐就這么不念舊情?殊不知花氏對她那點感情,早就在她背主的時候消磨殆盡。
花氏沒有對她和她的家人下手,已經(jīng)是花氏最后的仁慈。劉媽媽見這賤婢還不退下,讓人把她從涼亭里拉了出去。
“小妹,做人不能太仁慈,對這樣的賤婢,無需手下留情,不然她還覺得是做主子的對不起她一樣。”花云初覺得小妹太仁慈,他應該早些送兩個嚴厲的媽媽過來。
“對付她,太抬舉她了,還臟了我的手。”
董婉喻看著花云初與花氏陰沉的臉色,眼看快到晚膳,她還有話想要單獨對舅舅說,于是董婉喻眼珠一轉,說道“娘,女兒好久沒嘗到您做得菜了,估計舅舅也是,我都饞死了。不如您親自下廚,做幾道舅舅喜歡的菜?”
“你這小饞貓,自己想吃就直說。”花氏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她對花云初說道:“大哥,你也好久沒吃到小妹做的菜了,今日我就做幾個你喜歡的菜,也算小妹的一點心意了。”
花云初點點頭說:“的確好久沒嘗過小妹的手藝了,婉喻這么一說,還挺想念的。”
“那你們先坐會,我這就去張羅。”花氏就這樣被支開,歡歡喜喜張羅晚膳去了。
宋媽媽跟在她身后一臉無奈,我的好小姐啊,你就沒看出這兩人是想把你支開嗎?難怪小小姐要當心您的安慰了。
花氏走后,花云初不認同地瞪了董婉喻一眼,但也知道她是故意要支開花氏。
“舅舅,婉喻有話要說。”董婉喻把之前遇到佛印禪師那套說詞,重述一遍。
“當真?”花云初眉頭緊蹙。
“卻是如此,只是我的生死大劫是從娘親和哥哥去世開始。娘親和哥哥身體安康,不可能突然故去,我想這其中必有什么緣由。”董婉喻一邊說著,一遍注意花云初的神情。
“你哥哥那邊我會處理,你放心便是。只是你們母女二人多加小心。幾位媽媽都是可信之人,有事便與我聯(lián)系。”花云初神情凝重,雖不放心她們,但花家的根基在江南,他不便在京城久留。
關于董婉喻說的劫難,他的在仔細琢磨琢磨,該如何替她們化解。對于這種玄妙之事,為了家人的安全,花云初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有勞舅舅了,我和娘親,哥哥,能靠的也只有您了。”董婉喻誠心道謝。
“傻丫頭,你們不靠舅舅還能靠誰?舅舅一輩子都是你們的依靠。”當初要是他在堅持一些,要是他把妹妹看好了,云若也不會嫁入這虎狼窩。
如今事已至此,他定要保護好妹妹,讓爹娘在天之靈安息。只是有時候,事情并不如人所愿。
晚膳時,董君煜也來了,只是花家兄妹都不太搭理他。就連董婉喻對他也是淡淡的,這讓董君煜對花氏更是有意見。
花云初還有意無意的暗指董君煜無能,自己妻女也保護不好。董君煜更是聽得火冒三丈,但他不敢得罪花云初。別看花云初只是個商人,但花家到底有多少底誰也不知道。
而且花家與官場之人私交甚密,黑道人也認識不少。要是真把他惹惱了,不知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看著董君煜那副慫樣,花氏心底不屑。當初她怎么就瞎了眼,看上這么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