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當(dāng)駱心安好不容易甩掉那個莫名其妙的白衣男人之后,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天空飄飄灑灑又開始揚雪,來時的路早已經(jīng)被新的積雪覆蓋的無影無蹤,正是心急火燎的時候,幸好遇上一個到后山來取雪水的道士,問了路才匆匆趕了回去。
走在錯綜復(fù)雜的抄手游廊里,她看了看天色,此時已是戌時,祈福上香時間早就過了,這會兒青云觀應(yīng)該正在舉行接風(fēng)晚宴。
她本來打算在天黑前趁著晚宴沒開始,悄悄地混進人群,可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這么晚了,老太太和洛府其他的人恐怕早就發(fā)現(xiàn)她溜走了,這會兒要是回去指不定有什么“大招”在等著她。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駱心安在心里長嘆一口氣。
她就說這世道不能當(dāng)好人,她好不容易發(fā)一次善心,救了剛才那個男人,結(jié)果惹了一身腥不說還給自己惹了這么多新的麻煩。
都怪剛才那個男人,長得人摸狗樣跟多不食人間煙火一樣,結(jié)果還不是色胚子一個,都半身不遂了還好意思耍流氓,也不怕一口氣上不來再休克,到時候看誰還去救他。
真是色令智昏啊,駱心安撓撓頭,以后這東郭先生誰愛當(dāng)誰當(dāng),她是絕對不再多管這種閑事了。
正當(dāng)她滿腦子都是剛才的事情時,不遠處一群婢女小廝簇擁著幾個人走了過來,走在最中間的婦人白發(fā)蒼蒼,身形富態(tài),旁邊跟著三個衣著錦繡華麗的姑娘,不是洛家老太太和那三個小姐還能是誰。
駱心安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她還沒想好對策就跟她們正面碰上了,低頭瞧了瞧自己如今這副蓬頭垢面一看就知道出去鬼混又溜回來的模樣,一閃身快速躲到一根立柱后面。
老太太此時的心情似乎很好,臉上噙著笑容,拍了拍旁邊洛心慈的手,“你這丫頭倒是有心了,能完整默寫下《乾坤經(jīng)》的了空道長仙逝了這么多年,世上留下的多半是殘卷,罕見的幾冊完本早就被人收藏了去,我派人找了這么多年都沒拿到,倒是讓你這丫頭給尋來了。”
洛心慈親昵的挽住她的胳膊,完全一副在祖母面前撒嬌的小女兒姿態(tài),臉上掛著甜笑說,“老祖宗您喜歡就好,孫兒也沒費什么心思,只是恰巧碰上了肯割愛的人,這《乾坤經(jīng)》留在孫兒這種資質(zhì)平庸的人手里也是暴殄天物,若是拿來送給您,以后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直接來找您請教不就容易多了?”
這種看似隨口而出的話卻每一句都帶著恭維,明明就是在阿諛奉承還不讓人覺得難受,躲在一側(cè)的駱心安聽了之后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她這個妹妹真是深諳溜須拍馬之道,如果真像她說的隨便在路上碰上個人就能拿到這種罕見的經(jīng)書,還不如直接去買彩票算了。
顯然洛心慈是意識到之前自己又是跳河自殺,又是悔婚哭鬧,惹了老太太的不高興。老太太雖然一向?qū)櫵?,但到底是她違背家規(guī)在前,她嘴上不說不代表心里就沒有不滿,而對于一個庶女來說,這后院之主的態(tài)度就決定了她生死,她必須花盡心思去討好,才能一直立于不敗之地。
所以她這一次的投其所好,成功哄得老太太喜笑顏開,對她的態(tài)度也更親近了幾分,這會兒笑著看她一眼,一身鵝黃色紗衣,襯得一張臉白皙玲瓏,腰肢細柔,著實是秀麗可人。
“二丫頭,若是你這樣的也算是資質(zhì)平庸,我看其他府上的小姐都要哭了。”
洛心慈羞紅了臉,抬手把額前的碎發(fā)挽到耳后,“祖母又在取笑心慈了,一會兒到了晚宴上,當(dāng)著幾位貴人的面,您可休要再拿孫兒尋開心了。”
“二姐,這是哪兒的話,這是不信老祖宗的眼光了?還記得去年老祖宗賞你的那幾塊團云金雀錦緞嗎,二姐你穿著去參加詩會的時候可是艷驚四座,那丞相府里的小公子都紅著臉不敢看你了。”
一直跟在旁邊的洛婉婷這時候湊上來補了一句,又一次引得老太太笑了起來。
“你們這幾個丫頭啊,當(dāng)真是一個比一個伶俐。”
駱心安悄悄探出腦袋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這洛婉婷走路的姿勢還有些踉蹌,一看就是剛罰跪完,可臉上卻掛著笑,說出來的話更是一箭雙雕,既夸了洛心慈,又拍了老太太的馬屁,恭維的滴水不漏。
這洛婉婷剛才挨罰的時候還一副怨天尤人的委屈樣兒,這會兒怎么就能喜笑顏開了?而且跪了兩個時辰,她那膝蓋怕是早就腫成饅頭了,這會兒竟然不顧傷痛硬撐著去參加晚宴,怕是有什么貓膩。
駱心安這樣想著,這幾個人已經(jīng)走了過去,臉上一副喜笑顏開又充滿期待的樣子,好像完全沒有把她偷偷溜出去至今不知所蹤的事情放在心上。
她不信祈福上香都結(jié)束了,洛府上下還發(fā)現(xiàn)不了大殿里少了一位主子,她回過頭,把視線重新放在走遠的幾人身上,看了一會兒之后挑了挑眉毛。
洛家這仨小姐本來就穿的花枝招展,這會兒似乎又精心裝扮過一番,竟然比剛才還要艷麗芳香幾分。
這可奇了怪了,她們剛才說要見的“貴人”到底是誰,為何要這樣盛裝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