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副少女懷-CHUN的樣子,直接讓駱心安想到那一晚她走進(jìn)車庫時,看到情事正酣的兩個人,駱心慈就是用這種恨不得時時刻刻軟在男人懷里的樣子跟她示威的。
“嘶……”
想到過往種種,駱心安的腦袋突然一陣劇痛,她用手撐了一下,眼前一片昏黑,接著耳朵嗡嗡作響,什么也看不見什么也聽不見了。
無數(shù)記憶碎片像海嘯似的從四面八方涌來。
洛家初遇時,男人送了她一只開的極盛的牡丹花,說只有牡丹才有資格與她相配;大婚時,他掀開她的紅蓋頭,順勢吻住她的嘴唇,說要從此白頭偕老永不分離;登基時,他向全天下宣布她以后會成為大晟的皇后……
甜蜜的回憶刺得駱心安眼球生疼,再次用力閉上眼睛的時候,男人剛說過只愛她一個人,轉(zhuǎn)身就娶了她的妹妹;獨守冷宮之時,她聽見男人與妹妹在床-上-纏-綿的笑聲;后位被廢之時,她的妹妹砍掉了她的四肢,而這個男人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她的死活。
最后的記憶停留在洢水鄉(xiāng)的那個噩夢,她被挖開肚子,在妹妹依偎在男人懷中的嬌笑聲中,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的咽了氣……
“我不甘心!不甘心!幫我……求你幫幫我!”
時隔這么久又一次聽到了化作孤魂的洛心安怨恨的聲音,駱心安猛地回過神來,眼前的一切再次清晰起來,她仍然身在晚宴之中,而她的后背已經(jīng)徹底被冷汗浸透。
她長呼一口氣,跌靠在椅子上,回過頭看了一眼坐在上座的聶毅,這一刻她才徹底明白過來。
為什么她會兩世都遇上洛心慈和這個男人,因為從一開始就是孽緣未解,她之前夢中看到的古裝男人,根本就是洛心安本來的記憶,如今這副身體終于與聶毅這個負(fù)了她一輩子的男人相見,前塵往事也就全都想了起來。
上一世聶毅負(fù)了洛心安,這一世趙子銘也一樣虛偽濫情,這段孽緣糾纏兩世,原來就是在等她來做個了斷。
這一刻,駱心安甚至都分不清到底是自己還是如今這副身體恨這個男人多一些。
聶毅從走進(jìn)大殿的時候,目光就一直沒有從駱心安身上挪開過。
這個女人很有意思,剛才在這么多人面前,她進(jìn)退有度,不卑不亢,看似孤身一人面對洛家老太太和幾位妹妹的刁難,受盡了委屈,可實際上從一開始整個局面就是她一個人在掌控,如今她這一身臟兮兮的裝扮不僅成功留在了宴會上,還給自己狠狠賺了一筆意外之財,而且還讓京城的權(quán)貴都認(rèn)識了這位洛家大小姐,一箭三雕,好厲害的本事。
可就是這個剛才還掌控全局,伶牙俐齒的女人,卻在他出現(xiàn)的時候突然躲到了角落,仿佛他是什么蛇蟲鼠蟻唯恐避之不及。
呵,這倒是有趣……
他勾起嘴角,越發(fā)覺得這個女人一定不像看起來那么簡單,要不是確定自己從未與她相識,他都要覺得這個女人以前就認(rèn)識他,甚至跟他還有過什么恩怨糾葛。
聶毅又一次看過去的時候兩人的視線再一次撞在了一起,這一次駱心安沒再躲閃,只是平靜如水的看著他,無悲無喜,完全不似周圍其他女人見到他的反應(yīng),甚至連普通人見到陌生人時的反應(yīng)都不如。
她的眼睛是濃重的墨色,里面散發(fā)著潭水似的冰冷氣息,一襲不太體面的長袍,襯得她一張臉更加白皙,猶如被冷月籠罩過一樣,帶著寒氣。
這種看死物一般的目光,讓聶毅微微皺起了眉頭,黑色的瞳孔瞇起,閃過一抹復(fù)雜的神色,想到最近不太平的朝堂局勢,他的嘴角仍然帶笑,可目光卻冷了下來。
他倒是突然想瞧瞧這女人到底是什么來頭了。
不動聲色的啜了一口碧螺春,聶毅再定睛一看的時候,那道目光已經(jīng)消失,駱心安正在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笑著跟旁邊的小丫頭說著什么,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他挑了挑眉毛,把玩著手中的碧水青天茶盅,轉(zhuǎn)過頭突然問道,“洛老夫人,本宮早就聽聞禮部尚書洛大人府上有一位千金,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烹茶手藝更是一絕,連靖王爺都有意許婚,就不知道是在座的哪一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