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兒臣拜見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盛德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饒舌,只是低著頭,等待著上面的人說話。
“都起來回話吧!瑾澤,好久不見你又胖了!”上位者的目光先是掃過禹修航與她,最后落在禹瑾澤的身上。
說什么鬼話呢,這么一路跋涉過來,禹瑾澤明顯瘦了好嗎!
不過這位皇上說話的語氣十分的平和,似乎并不像傳說中那樣兇巴巴的一惹就要動不動砍人的頭。
隨著二人起來之后,余光就看見張公公不動聲色地抹了抹汗,又小心翼翼地與禹瑾澤站近了一些。
“回皇兄的話,臣弟到了那南邊,吃了不少的美食,然后就胖了!”禹瑾澤拱手說這話的時候,宜晴就驚異了。
這個傻子為什么在面對皇上的時候就這么對答如流的樣子,難道在人前的傻只是裝給別人看的么?
“不錯,你說說看,都有什么好吃的!”皇上對此似乎十分關心,一挑眉便笑著以溫和的聲音問道。
“好吃的就是好吃的,有紅的綠的白的,紅的辣綠的咸白的甜……”禹瑾澤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剛剛那副樣子眼看就快要繃不住了。
張公公扯了他的衣角幾次,他也不為所動,想著是不是還有什么需要補充的。
“??!有個地方的抄手好好吃,白白的,肉又多,湯好喝!”說著他還傻傻笑著,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口水都要流下來的樣子。
“何為抄手?”皇帝見他笑,似乎也很開心,直接華麗麗地把禹修航與她晾在了一邊。
“唔,是大一點的餛飩,好吃!嘿嘿……”禹瑾澤的這話已經(jīng)基本上算是棄療了,張公公再次抹汗,皇上倒是對他的無禮不以為意。
從這兒宜晴就已經(jīng)猜到,大抵是張公公之前就教過禹瑾澤見到皇上該如何作答,只可惜禹瑾澤本人的理解力也就只有那么一些些而已了。
“回皇上的話,小王爺說的是在巴渝一帶所吃到的一種面食,當?shù)厝朔Q‘抄手’,因為蘸醬味道特別,小王爺十分愛吃。”張公公不得不負責繼續(xù)解說,因為小王爺只顧著笑,口水已經(jīng)流出來了,根本顧不上繼續(xù)說話。
禹修航好奇地看了看,又低下了頭,這實在有點倒胃口。而宜晴始終低著頭,對這個并不關心,這些年真正的傻子她倒也見過,不過大部分的時候他們都是哭著的。
因為傻子容易被欺負,只有他們哭的時候,才更容易惹人注目。這鮮活的被保護過頭的傻子她還是第一次見呢!
“是么,皇弟向來喜歡四處玩耍,倒是吃了不少的美食!朕甚是羨慕?。?rdquo;皇上笑著說了這話,目光這才轉(zhuǎn)向禹修航與她。
“這便是朕新封的盛德郡主吧!與朕的皇弟站在一處,倒真是絕配呢!”皇上繼續(xù)說著鬼話,而下面的人表情也都掩飾得極好,幾乎都低頭垂眸一副恭敬的樣子,只有禹瑾澤傻笑著東看看西看看,腳下也不安生,幾次想動都被張公公給拉住了。
宜晴維持著之前的動作,不知道該不該回話,然后就聽見那位接著說:“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她聽話地緩緩抬起頭,略微垂眸對上那御桌的方向,卻也不太敢直視這一位上位者。不是說直視皇帝是要挖眼睛的么,她真的是怕得很!
皇帝禹瑾清看著她垂眸那略微怯懦的樣子很是滿意,雖說是訣真人的親傳大弟子,但畢竟是商人之女,少了幾分官家女該有的從容大氣。不過從進來開始到現(xiàn)在都還能保持這端莊謹慎的樣子,也已是不錯。
這樣的女子即便是少了幾分外在的氣度,作為訣真人的弟子也必有過人之處,只要不婚配給任何的皇子,倒也添不成什么亂子!
嫁給禹瑾澤真是一舉數(shù)得。
只是這個時候,也就要看她的態(tài)度了,若是她和以往的官家女一樣選擇自殺抗旨的話,那么他也沒有辦法了。
不過這一次,她若是要自殺,那就不可能再有活路了!
剛剛說起二人十分相配,她也一如既往地安靜垂頭站著,似乎并不多么反對這一門婚事。再聽那李公公上報,這些日子以來禹瑾澤對她是表現(xiàn)了特別的喜愛,而她雖然不咸不淡,但從保護了他的那一點可以看出對他也并不討厭輕視。
有時候張公公不在托她暫時照料,她也能讓禹瑾澤聽話且十分有耐心,這就夠了!
越看她這端莊的樣貌便越是滿意,又不動聲色地看了看自己兒子的目光,看他緊張地握緊了一只拳頭,心下只是嘆了口氣。
自己這兒子什么都好,就是遇到師父和師姐的事情容易緊張,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對這個叫沈宜晴的丫頭動了心。
早日讓她和禹瑾澤完婚就是當務之急了,再說禹瑾澤的年紀也真是不小了。
“早聞雲(yún)州城有個才貌雙全的沈小姐,今日得見,倒是不辜負這盛名!”也并沒有靜默多久,他再次看向禹修航,接著說,“修航,此去雲(yún)州,倒是辛苦了。不知這刺客一事,調(diào)查得如何?”
宜晴不得不再次在心里吐槽,所謂的才貌雙全說的應該是沈宜茜吧,自己回沈府也不過兩年多的時間,名聲方面從來都是很不堪。
倒是一旁的禹瑾澤很高興地拍手,表示贊同皇上說的話,一臉的笑意,嘴邊的口水似乎也并沒有擦干凈。
“回父皇的話,當時情況危急,并沒有抓到活口。事后我和林大人調(diào)查得知,那些殺手來自于居枚樓,幾乎是傾巢出動,等我們找到窩點之時,已經(jīng)是盡數(shù)滅口。幕后主使是誰,至今未能查到!”
禹修航說起這事的時候面有愧色,對方實在心細,當時追過去的人本來已經(jīng)捉到一個被宜晴用棍子傷了的刺客,結果還未被押往地牢就突然口吐白沫死了。
真是讓人火大!
“也是,既然是刺殺你和瑾澤,必然會謹慎地抹掉一切證據(jù)!這個案件我會讓林大人繼續(xù)追查,你已回京,就幫朕分擔些許國事吧!”禹瑾清三言兩語就把這事兒全丟給林大人了,看來自身本就沒有指望能查出什么。
或者說本來他的人也沒查出個什么,從他還是個皇子一直到現(xiàn)在,經(jīng)歷過的刺殺也不少,能查出來的就更少了。
所以連責怪都沒有,語氣甚是淡然。
“兒臣遵旨!”
又隨意聊了幾句關于太后壽宴的話題,皇帝就賜了晚膳,他們?nèi)嗽谝黄鹩昧?。至于皇上本人,大抵是因為正逢十五,得去皇后寢宮,便沒有要他們相陪。
宜晴巴不得他不在,省得吃飯也不自在,不過沒想到臨走看著皇上倒是春風滿面的樣子。即便是這個年紀,除了眼角的幾道掩飾不住的細紋之外,歲月也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
論起長相來,禹修航也并不是很像他,倒是禹瑾澤與他十分相像,只是禹瑾清的臉部輪廓更為分明罷了。
如果不是了解大致情況,她還真會以為皇上與小王爺是同一個母親生的。
和他們兩個人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她仔細想想還是覺得有點后怕的,那時候禹瑾澤那樣的表現(xiàn)都沒有惹來皇上的半分不滿??梢娝€是十分寵著這個弟弟的,最重要的是,他最先問候的也是這個傻王。
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不過好在即便是有點狀況,也并沒有出太大的亂子,張公公趁著大家都在用膳,就在那里和禹瑾澤咬耳朵。
他一臉無辜時不時地“哦”一聲,嘴上倒是吃得很歡快的。宜晴沒什么胃口,不過這滿桌的菜倒是挺好看的,優(yōu)雅地動筷然后細細品嘗,也能嘗出幾分特別之處。
體驗一番也就罷了,過兩日太后壽誕,她也未來得及準備禮物,只怕回去之后就得費心了。
如今身份尷尬,送出的東西只怕不能太打眼又不能過于平凡??粗龛獫赡菢幼泳秃芰w慕,因為這種瑣事完完全全都可以交給張公公打理。
禹修航難得地板著一張臉不知道在想什么,偶爾看看她,吃得也不怎么對味??上Ь退闶撬沧柚共涣怂幕槭?,這會兒估計還難受吧。
用過晚膳之后,太后那邊的人又來請了她和禹瑾澤,說是要召見他們。單獨撇下了禹修航,到時候只怕也得她自己應對了,傻子根本靠不住??!
后宮中最后能站在頂峰的女人,肯定都不是什么等閑之輩,不過自己暫時還沒有得罪什么人,應該不會有事。
還好,太后看上去心情不錯,也表現(xiàn)出了一副很喜歡禹瑾澤的樣子,這樣才更讓人捉摸不透。
一開始大家都在說她如何端莊大方,后來話題全落在了禹瑾澤的身上,她也樂得在一旁做陪襯。主要是他時不時說出些傻話,惹得眾人發(fā)笑,其他人全把他當開心果看待呢!
直到他說困了,太后才放他和她出宮,還一副舍不得的樣子,看不出來是演技好還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傻子。
不過不管怎么樣,他禹瑾澤在皇家也算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存在了!雖然并不是什么好的特別,但也活得不錯,越傻越安全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