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手足情深

大雪紛飛,喬蘭宇終于等來了六皇子黎誠,卻未曾想到等來的還伴著六皇子黎誠入獄的消息。

太子的觸角的確遍布皇宮內(nèi)外,甚至千里之外的河西之地也有他早早布置下的眼線。皇帝先前秘密派六皇子黎誠去河西,就是為了讓他鞏固好那一方國土,原本皇上是打算等著六皇子回來后封一個軍位給他的,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太子暗中作梗,命人將六皇子黎誠在戰(zhàn)場長揮灑熱血的一首詩改了詞,借機(jī)暗示六皇子有爭奪皇位之心,這些東西入了皇帝的耳朵,過了心,六皇子黎誠跪在麟德殿里再多的解釋也讓皇帝難以信任,因為此刻的他,真的已經(jīng)老了。

“你說什么?”玖歌聽到消息后還以為是訛傳,非要等到晚上見到喬蘭宇的時候問個清楚,可是剛才喬蘭宇那一臉的無奈和點頭,她就更加不懂這個皇宮和那個皇帝了。

“太子已經(jīng)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就等著六皇子上鉤。他還真是下了不少功夫,皇上好不容易對六皇子有點興趣,這下好了功虧一簣。”說到底,喬蘭宇還是覺得六皇子在這個燕國皇帝眼里不討喜。他沒有顯赫的母家勢力,更何況六皇子的母親也早早過世,給皇上留下的印象不過是眾多皇子中的一個而已。

“上一次父皇秘密點名派他去,就是因為覺得他不貪圖,安分守己做著自己的皇子,這下可好父皇聽信讒言,眼下這情況怕是對皇兄不利。”玖歌派了不少人去打聽六皇子的情況。只是聽他們說,六皇子意氣風(fēng)發(fā)的進(jìn)了皇城,剛?cè)牖蕦m的門口就讓皇帝將人給扣下了,直徑拉去了麟德殿,蘇公公叫人傳來話說皇上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呢,誰勸也沒有用,這會只讓太子一個人進(jìn)殿陪著用膳呢。

“如今這事只有一個轉(zhuǎn)機(jī)!”喬蘭宇看著滿臉愁云的玖歌,有些無奈地說。“眼下這個關(guān)頭,怕是皇城內(nèi)外的人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都已經(jīng)知曉了,太子此舉就是告訴所有王公大臣關(guān)于站位的事情,他要的不過是威信。而他之所以對六皇子痛下狠手,那是因為他冒得實在是太快。他不會眼睜睜等著六皇子回來封為大將軍的。”

“你很早就想到了對不對?”玖歌感慨好在身邊有一個喬蘭宇,不然以她嚇如今的這個狀態(tài),只怕只會拿著手帕哭鼻子了。

“你要去面對皇上了,以情去打動他,讓他收回對六皇子的懲罰,現(xiàn)在他這個頭頂上的罪名,既不能認(rèn)也不能不認(rèn)。兩難我們就取中間,趁著皇上如今搖擺不定的時候讓他糊涂下去。”喬蘭宇一臉真摯。

“情?”玖歌驚訝,如今她都是自身難保何來用情去救六皇子。

喬蘭宇微微一笑,看得出玖歌臉上的疑問,他走過屏風(fēng)后面將玖歌的那一把長笛取了出來,“用情,自然是依靠你娘,讓你父皇對你娘生情就好了。”

玖歌懂了,沒有什么比故人訴情來得更讓人肝腸寸斷,越是得不到的,失去的就會越讓人沉浮。她立馬叫秋棠進(jìn)來,給她梳妝打扮起來,她要讓自己最大限度的變身,最好能讓皇帝一看到她就會想起她娘。

“你放心去,我會在你的附近保護(hù)著你。”喬蘭宇一手搭在玖歌的肩頭,眼睛看著銅鏡里的玖歌,這一刻兩個人都是微微一笑。

如今,能這般保護(hù)玖歌的也只有喬蘭宇了,皇上之前派來的一批武林高手早就不知道具體是在何時徹底消失在了憶云殿里。沒有他們的日子里,倒是給了喬蘭宇和玖歌兩個人更多的方便。

小成子急急忙忙跑回來回話說:“太子殿下剛被皇上給退下去了,說是要一個人靜一靜,奴才瞧著皇上那走的路線,怕是要去景翠園。”

玖歌回頭望著喬蘭宇,看著他向上一躍就消失在了她不知道的屋頂上,只帶著崔萍一日快步朝著景翠園走去。

這景翠園說起來都已經(jīng)是一個荒廢的園子了,園子里以前住著以為一位佳人,能歌善舞頗得皇帝的歡心,這景翠園本是皇宮里賞花觀景的地方,皇上看那佳人頗喜歡這里,破例一道圣旨將這座園子作為那位佳人的宮殿。真可謂是圣寵一時,多少后宮嬪妃敢怒不敢言,也不知道是天妒紅顏還是宮廷人禍,這位佳人搬進(jìn)這景翠園不到三個月的光景就煙消云散了,說是最后拖著病體依舊給皇帝彈奏了一曲催人淚下的離別之曲。

玖歌故意將身子藏在大樹之后,判斷這個距離離皇上所待的那個涼亭不遠(yuǎn)不近,她隨即吹起了長笛。她曾經(jīng)還埋怨過自己的娘親,非要交給自己這般難吹奏的曲子,如今可算是派上了大用場了。

笛聲裊裊破空而來,吹起了皇帝的幾多喜悅,他順著聲音追了過來,以為眼前的那個人便是夢依,這笛聲也吹起了皇帝的幾多憂愁,他走近看清楚了人的模樣,卻未現(xiàn)身,他站在角落里,仔細(xì)端詳著玖歌的面容,這才突然發(fā)現(xiàn)這孩子已經(jīng)憔悴成了這般模樣。之前一直活躍在他內(nèi)心深處的那個古靈精怪活潑可人的孩子好像也隨著這笛聲飄走了。

玖歌隨即換了一首曲子,便是當(dāng)年她娘和皇上分別之時吹起的曲子。皇上自然沉浸在過去的種種畫面中,那本就是憂傷細(xì)膩的曲調(diào)伴著玖歌那一臉的失魂落魄,直抵皇帝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的部分。那些微妙的情愫,在皇上的心間不斷的翻滾著,彌漫著?;噬献罱K邁出了腳步,輕輕喚了一聲:“玖歌。”

“父皇?”玖歌一臉驚悚,忙用手背擦干懸掛在臉上的淚珠,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退在一邊顫顫巍巍地說:“女兒不知父皇在此,打擾到父皇女兒這就告退了。”

玖歌剛拉著崔萍轉(zhuǎn)身,如愿以償?shù)芈牭交实墼谒砗笳f:“陪朕待一會兒,這曲子是你娘教你的?”

“是,我娘當(dāng)年教給女兒的時候,并沒有告訴女兒生父是何人,只是交代女兒要把這些曲子多家練習(xí),說是有一天如能再重復(fù),就算她不在人世了也會有人記得,一定要吹給她最在意的人聽。”玖歌看著天空中的那一輪殘月,默默對著自己的娘親說著抱歉,因為這些曲子她娘從未告訴過她,只不過是她在收拾娘親遺物的時候不小心發(fā)現(xiàn)的。

“你娘的深情朕怎么會不懂,一直以來她都是那般的溫婉可人,要不是當(dāng)年……”皇帝抬眼看了看玖歌,長嘆一口氣,接著說:“如今上天把你又帶回到朕的身邊,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女兒還以為父皇不再喜歡女兒了呢,女兒才會偷偷來這里吹笛思念亡母,因為女兒一想起了娘親,就覺得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情是度過不了的。”玖歌說著說著就又哭了起來,這會兒她的眼淚才是真的。多少個皇宮里的夜晚,她都在思念著天邊的母親,她為她母親的那一生感到可惜,為她母親的癡戀感到傷感和可悲。

“你這孩子,說得這是什么氣話!”皇帝握住了玖歌的雙手,一看如此冰涼,立馬將自己身上的帝王披風(fēng)脫了下來搭在玖歌的身上,拉著玖歌一起走向亭子里坐了下來。

“父皇何來與此,看父皇的臉色便知又是什么惱人的事情若得您生氣了。”玖歌端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清茶,遞給皇帝。

“你果然如你母親那般冰雪聰明。”皇帝這才笑了笑,恢復(fù)了以往與玖歌的那般模樣。又突然冷言一句:“今日你可不許為六皇子求情!”

玖歌心頭一驚,心想這姜果然是老得辣,她還沒有開口呢皇帝就已經(jīng)知道了她此番的來意。玖歌雖明著不提,暗著一言一語都是有所指,皇帝聽著聽著就明白了,用手指拍了拍玖歌的腦袋,搖搖頭說:“朕不是說了不讓你給他求情的嗎?”

玖歌見事情已經(jīng)說得這個份上了,只能用前朝最有名的文字獄來暗指,只不過她故意去掉了對太子不利的部分,只是多番強(qiáng)調(diào)了六皇子是被人冤枉的意思。

自古很多事都是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皇帝聽著玖歌這慢慢一道,再仔細(xì)回想了一下這些年六皇子的所作所為,他也深知那句爭權(quán)奪勢是用不到他的身上的??墒腔拭谎跃哦?,豈是說變就變的。他雖嘴巴里依舊咬定六皇子的罪行,但心里早就想好了后面的事情。

“好了,這件事情你不用再說了,朕心里都知道。”皇帝這般不明就里的態(tài)度讓玖歌著急了。

眼看著皇帝要起身離開,玖歌當(dāng)面就跪地請旨說:“女兒懇請父皇寬恕六皇子,女兒愿跪地與皇兄一同受罰。”

吃軟不吃硬的皇帝看到玖歌這般模樣,也難民氣頭又涌了上來,扔下一句自己的身子都不會好好愛護(hù),就甩著衣袖匆匆離開了。

這一夜雖未飄雪,但冷風(fēng)刺骨,玖歌早就知道皇帝雖然走遠(yuǎn)了,定會派著一兩個人看著自己,他想要確定的不過是這皇宮里究竟有沒有真正的手足之情。

半夜時分了,麟德殿的燈燭還通透地亮著,皇帝聽了前來回話的人報告,玖歌依舊規(guī)規(guī)矩矩跪在原地,任憑崔萍怎么哀求都毅然決然跪著,皇帝這才笑出了聲。

天還未亮,皇上的密旨已經(jīng)傳到了大牢里,念六皇子黎誠護(hù)衛(wèi)國家有功,罰禁足半月閉門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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