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府大廳。
安臨江和林秀琴端坐在主位上,手中捧著茶杯抿了一口。
安臨江笑呵呵的看著坐在一旁的安逸白,臉上充滿了喜悅。
“逸白,你此次回來怎么不提前說一聲,我也好會讓人準(zhǔn)備準(zhǔn)備。”
安逸白笑臉如斯,眸子靜靜的望著坐在上方的安臨江。
“爹爹。孩兒這次回來的確是有些急,所以便沒來得及通知你們。”
林秀琴的眸子里充滿了慈愛,她的笑容從開始到現(xiàn)在都沒有停過??梢娝龑ψ约簲?shù)月未見的兒子很是想念與關(guān)愛。
“逸白,此次回來就不走了吧。你年紀(jì)也不小了,該安定下來成家立業(yè)了。”
安臨江撫了撫胡子,附和道:“是啊逸白,你娘親說的也有道理。你現(xiàn)在是該成個家了,畢竟男人都是先成家了再立業(yè)的,更何況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事業(yè)有成了??旄f說你心里可有心儀的人選了?”
安逸白停下了嘴上的笑容,神情有些嚴(yán)肅:“爹,孩兒現(xiàn)在還不想成家。”
安臨江一怔,臉上盡是疑惑。
“哦?為何還不想成家?”
安逸白語氣有些平淡:“爹,孩兒現(xiàn)在還有一事未成。待孩兒處理好此事之后,便在考慮成家。”
安臨江將安逸白態(tài)度堅決,便不再提及成家一事。
林秀琴望了眼久未逢面的兒子,柔聲開口問道:“逸白,你回來之事,瀾兒可知道?”
安逸白頓了頓,“我今早回到的時候已經(jīng)去看過她了。”
林秀琴點了點頭:“看過就好了。娘知道你們兄妹倆自小感情就很好,而今瀾兒受了傷,你回來先去看看她也是應(yīng)該的。”
安逸白深邃的眸子透著一股寒光:“娘,妹妹的傷是怎么一回事?”
林秀琴垂下了眼眸,嘆了一口氣:“唉,這事還真不好開口,說出去有損我們安家的名聲。”
安逸白皺眉:“娘這話是什么意思?”
林秀琴撫了撫額,“具體的還是問你爹吧。”
安逸白望向坐在另一側(cè)的安臨江:“爹,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安臨江也重重的吐了一口氣:“這事都怪你三妹不爭氣,竟敢做出謀害嫡姐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爹的意思是說這事是三妹干的?”
“沒錯,此事我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并做出了懲罰。此事就算這么過了,所以你們今后還是不要再提了。”
安臨江說這話時臉色鐵青,可見在這件這事情上他的憤怒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痛心。
安逸白只好低下頭把玩著戴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再說話。
這時,徐姬已經(jīng)換好衣服,打扮艷麗,踏著裊裊的蓮花步子走了進(jìn)來。
徐姬進(jìn)門二話不說,直接“噗咚”一聲跪倒在地,性感的雙眸泛起了陣陣漣漪。
她的嗓音柔情似水,嬌艷欲滴。就算是哭起來也別有一番韻味,她顆顆滴落在地的淚水,宛若豆大的珍珠在敲打著琴鍵,叮咚作響。陣陣敲打著安臨江的心弦。
“徐姬,你這是干什么?趕快起來。”
徐姬杏眸一抬,對上了安臨江那雙深邃的眸子。
“老爺,您今日不給我個說法,切身就不起來了。”
“徐姬,你這又是何苦呢?事情都已經(jīng)過去了,你還想怎么樣?”
徐姬依舊不依不饒,眼淚掉的更加劇烈了。
“老爺,不管怎么樣?您都必須給我個說法,我的冉兒可不能平白無故的受罰。”
安臨江蹙眉,對徐姬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很是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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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不要再此胡鬧。”
徐姬爬到安臨江的腳下,抬起雙眸狠狠的瞪著他。
“老爺,看來你是不準(zhǔn)備給我個說法了?”
突然徐姬站起身,對著安臨江又是一陣狂笑。
“啊哈哈哈……老爺,枉我與你夫妻多年,直到今時今日我才看清你的嘴臉,你這個偽君子,枉你滿口的仁義道德,也只不過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
安臨江臉色大變,怒斥徐姬:“你夠了,若還在此胡亂喧鬧,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徐姬淚如雨下,呆呆的望著坐在一旁不為所動、無動于衷的安臨江。她只覺得現(xiàn)在她的心好累,已經(jīng)變得千瘡百孔了。
“老爺,就當(dāng)我求你了。冉兒她一定是冤枉的,我懇求你就原諒她吧,她還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呀。”
安臨江一怔,心里漾著異樣的情緒。
“徐姬,事已至此,就算我在說什么也沒用了。畢竟,冉兒也已經(jīng)受過處罰了,這事就這么算了吧。”
“老爺,話不能這么說的。我現(xiàn)在什么也不求,只求你還冉兒一個公道。”
安臨江別過臉,不說話。
徐姬看到安臨江不搭理自己,心中頓感難受萬分。
“老爺,倘若你今日不給我一個交代,那妾身只好以死明志了。”
徐姬說完便站起身,朝一旁的柱子撞了過去,只聽見“咚”一聲便倒在了地下。
眾人一片驚呼,安臨江也是一震。他著實沒有料到徐姬的性子竟變得如此剛烈,看來,他有必要重新處理這個事情。
安臨江望著倒在地上的徐姬,心中難免有些難過,不管怎么說徐姬也是陪伴了他十幾年的妻子。雖說沒有功勞,但她也算是盡心盡力,還為她剩下了一個女兒。
收回心中的萬千情緒,安臨江大喊一聲:“來人啊,趕緊去請大夫,你們兩個趕緊把徐姨娘送回房間去。”
安臨江指了指站在一旁埋著頭的兩個家仆。
一陣慌忙的腳步聲過后,眾人紛紛離去,有些隨著安臨江來到了徐姬的房間。
一個年邁的大夫,正坐在一旁認(rèn)真的給徐姬把脈檢查傷口。
安臨江望了眼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女人。心中好似有萬千螻蟻在啃咬著,心急如焚。
“李大夫,賤內(nèi)怎么樣了?”
李大夫撫了撫有些發(fā)白的胡子,慢條斯理的開口:“這位姨娘的身體并無什么大礙,只是由于剛才傷心過度,加上撞到了柱子。所以額頭上形成了淤血,才會導(dǎo)致她昏迷不醒。待我等下給她開點活血祛瘀,定驚安神的方子,只要你們按時煎給她服用,保證很快就能蘇醒了。”
安臨江聽完大夫說完這一席話之后,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來。
“大夫,您確定賤內(nèi)沒有什么其他的問題了?”
李大夫微微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安老爺,您就放心好了,老朽的醫(yī)術(shù)在這一帶可是首屈一指的,既然我敢打包票,那必定是沒事了的。”
聽完李大夫的保證后,安臨江才完全放寬了心。
“李大夫,那就有勞您了。”
安臨江說完讓人丫鬟帶著李大夫到帳房去支銀子,一同出去抓藥了。
李大夫一干人走了之后,安臨江便坐到了徐姬身旁。他那雙深邃的眸子,靜靜的凝視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徐姬。
他伸手握住了徐姬白皙的小手,雖然徐姬已是一個半老徐娘,但她的肌膚保養(yǎng)的卻是極好,如同十八年華的少女般。
也難怪安臨江對她寵愛有加。
安臨江握著徐姬的手喃喃自語:“我說徐姬,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一點點小事就如此看不開,你讓我這個丈夫顏面何存?雖說懲罰冉兒是為夫的不對,但你只要多求幾次,我就會心軟答應(yīng)你的。可是你看看現(xiàn)在,這……這到底該怎么才好,既傷害了自己又傷害了別人。”
安臨江此時極度的失落,許是他意識到自己的確做得太過于鐵石心腸了。畢竟那不是別人,是他的親生女兒呀。
站在一旁的林秀琴有些坐不住了,緩緩開口:“老爺,您也不要太傷心了。徐妹妹她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安臨江回過頭睨了林秀琴一眼,“秀琴,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留下來陪陪徐姬,不然過一會她自己醒了過來,看到我們都不在,她一定又要傷心了。”
林秀琴的心“咯噔”了一下,畢竟在安臨江的心里,徐姬也是很重要的。相比起她這個明媒正娶的結(jié)發(fā)妻子,他更偏愛于自己娶回來的小妾。
“那老爺您也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我就先下去了,有什么事您在喊我一聲便可。”
安臨江依舊注視著床上的徐姬,并沒有說話。只是揚了揚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林秀琴望著安臨江有些呆滯魁梧的背影,心情不禁有些落寞,相比起善解人意,風(fēng)情萬種的徐姬,她一個思想保守的正妻又算的了什么。
她只好靜靜的走了出去,關(guān)上了房門。房間里就只有徐姬和安臨江兩個人。
安逸白一直在徐姬的房門前來回踱步,他并沒有走進(jìn)去看望徐姬。眼看著自己的母親走了過來,他這才迎了上去。
“娘親,徐姨娘她怎么樣了?爹呢?怎么不陪你一塊出來?”
面對安逸白的疑問,林秀琴并未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在搖頭。
安逸白看著母親離去的背影,他的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只能清楚的知道,此時的母親心情肯定很落寞。這是他很少見過的,唯一記得的就是徐姨娘剛剛進(jìn)門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娘親,比現(xiàn)在更加落寞,讓人看了不禁有些心酸。
安逸白望著獨自離去的背影,他很想上去慰問或者關(guān)心一下,可是他沒有,因為他知道母親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想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