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宇承一身王爺正品衣袍,龍有四爪,看上去威猛異常。
而站在蕭宇承身邊的,正是宋婉言。女人眉眼動人,笑容溫軟,站在距離蕭宇承身后半步的地方,瞧著她的穿戴并無品階,可是看著穆鳶與平陽時(shí)卻沒有絲毫自卑,背脊挺得筆直。
穆鳶微微低垂了眼簾,若是她記得不錯(cuò),雖然蕭宇承沒有給宋婉言求來王妃的榮耀,可是側(cè)妃的名頭身份他通通是給了宋婉言的,若是沒了這個(gè)名頭宋婉言也沒法子入了宮門。偏偏現(xiàn)在瞧著,宋婉言卻絲毫沒有按著品階妝扮,素凈的只比尋常宮娥多了幾根玉釵罷了。
“若非如此,怎能得了王爺憐惜?”
這是穆鳶曾經(jīng)寫在書中的一句話,現(xiàn)在卻讓穆鳶可以有理由落了宋婉言的臉面。
直接略過了宋婉言,穆鳶笑著走到了蕭宇承面前,燕語鶯聲一般:“瑞王哥哥,你今天穿得可真好看,我差點(diǎn)沒認(rèn)出你來。”
這話說得直率又單純,饒是慣常沒甚表情的蕭宇承也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是件衣服罷了,只是沒想到爾雅靠著衣服認(rèn)人。”
“才不是,我記得你的臉的,”穆鳶歪歪頭,似乎是在細(xì)細(xì)打量一般,而后得出結(jié)論,“你比一般男人好看多了。”
平陽聽了這話都下意識的捂了一下眼睛,頗有些不愿直視的模樣。不過蕭宇承顯然并不介懷,只當(dāng)爾雅心直口快。
但宋婉言卻瞧出了不對勁。
女人的心思是有別于男人的細(xì)致謹(jǐn)慎,宋婉言縱然是個(gè)內(nèi)秀的女子,未來也謀劃頗多母儀天下,可如今也不過是個(gè)攀附著蕭宇承方可過活的婦人,好容易等著擋路的親姊身故,卻依然礙著身份無法成為瑞王妃。
這一切都讓宋婉言心思焦躁,雖然還對抬正身份心存奢望,但宋婉言也漸漸的告訴自己最好接受會再來一位身份高貴的瑞王妃的結(jié)果。
終究,蕭宇承的心在自己這邊,那便什么都好說。
可即使如此,宋婉言能預(yù)想到的也無非會是位官宦之女,官家女子雖然比自己這般的庶女要名正言順得多,可畢竟是臣子,和蕭宇承在一處難免是要矮了一頭,以后哪怕有紛爭,只要蕭宇承給自己撐腰那宋婉言依然可以在后院一家獨(dú)大。
偏偏沒料想到這位爾雅公主竟然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瞧著與蕭宇承居然也十分熟識。
宋婉言打眼瞧著,她自恃姿容嬌好身段妖嬈,方可籠絡(luò)住了蕭宇承,但瞧著這位爾雅公主,雖然臉上蒙著大紅面紗瞧不清楚顏色,可單單那雙眼睛就足夠媚人。宋婉言又往穆鳶的身上瞧去,提亞風(fēng)格的衣裙勾勒出來的玲瓏身段十分惹眼,而那頭上微微晃動的步搖更是亮眼得很。
宋婉言開始后悔為何自己近日打扮得如此素凈,現(xiàn)在在這個(gè)提亞公主面前居然比宮娥還不起眼了。
所在廣袖中的素手微微攥成拳頭,宋婉言沉了沉氣,開了口,聲音輕輕的:“三郎,你可要用些茶?”
這聲音雖然小,可穆鳶可是聽得真切。她的眼睛轉(zhuǎn)向了宋婉言,眉間微挑,面紗下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難明的弧度,可聲音卻依然活潑跳躍:“瑞王哥哥該是渴了,正巧我也渴了,你去取些茶水來。”
這話說得自然而然,只不過里面的指使的意味分外明顯。
宋婉言不過想是用這話拉來蕭宇承的注意,卻不曾想要被打發(fā)去干下人的差事。
雖是庶女,可在宋家卻沒有人苛待她,或許并不受重視,可宋婉言吃穿用度均是比照著宋璃來的,自然也沒人使喚她。進(jìn)了瑞王府,宋璃并不清楚她與蕭宇承之間的丑事,待她也是極好的。
這算是宋婉言頭一次聽到別人用這種語氣與她說話,終究是十幾歲的姑娘,沒經(jīng)歷過什么磨練,登時(shí)就覺得委屈起來。
眼圈一紅,便低了頭去不言語。
穆鳶皺起眉頭,好似不明白為何一個(gè)下人居然這么膽大,居然不應(yīng)話。蕭宇承則是在宋婉言紅了眼的瞬間就心疼起來,伸手攥了她的手腕,想要說什么,卻聽到穆鳶的聲音:“瑞王哥哥,這是你帶來的人嗎?”
蕭宇承這才記起這里并不是瑞王府,不能為所欲為,便止住了把自己的心肝抱進(jìn)懷里的心思,看著穆鳶聲音微冷:“她是我的夫人。”
一句話,讓平陽蹭的抬了頭,看了宋婉言一眼,小姑娘的眉頭皺起來
微微往后退了步。
穆鳶卻是露出了恍然的神情,而后松開了平陽的小手,轉(zhuǎn)而握住了宋婉言的手腕,聲音里帶了顯而易見的歉意和嬌意:“原來是瑞王妃?哎呀你瞧瞧我,竟是沒人出來你,著實(shí)是我的不是了。”
宋婉言聽了這話,剛剛那些委屈瞬間煙消云散,單單是“瑞王妃”三個(gè)字,就能大大的滿足宋婉言心中那塊缺失了的空洞。
“公主言重了,妾身惶恐。”宋婉言行了一禮,卻是被穆鳶抓著手腕無法下|身。
穆鳶用眼角余光看了眼蕭宇承,發(fā)覺男人臉上的神情和緩了許多,便笑著走進(jìn)了宋婉言,微微用力將她拉到一處。
宋婉言回頭看蕭宇承,卻看到男人被平陽纏住了,小姑娘伸著手要抱,蕭宇承臉色僵硬的抱起了小公主。
“說起來瑞王妃你穿戴也太過素凈了些,難免被人跟宮娥搞混了。”不等宋婉言反應(yīng)過來,穆鳶就從腕子上褪下了那個(gè)血玉鐲,套在了宋婉言的手腕上。
皓腕雪白,桌子血紅,煞是好看。
若是賽金在這里,定然可以認(rèn)得出來,這個(gè)鐲子就是柳賢妃送給了穆鳶的那只。
“送給你了,就當(dāng)是我給王妃賠禮。”穆鳶笑著說著,瞇起眼睛,收斂了所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