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叔,這李家三小姐怎么會鬧到將軍府來?以前也來鬧過?”剛才被那個奴才打斷了,這李家小姐的事還沒有問明。
“這李家三小姐名喚李碧辛,從前將軍府同相府并沒有往來,這三小姐未到過府上,不過老奴倒是聽說這位李家三小姐思慕六皇子是出了名的,往常就放出過消息,說是誰家敢把女兒嫁入皇家六皇子,她李家就同誰家勢不兩立,這李家在京城中也是頗有勢力,連皇上都要禮讓三分,她又是李丞相最寵愛的孫女,所以她這話有心人是都記住了去了,同皇家六皇子結(jié)親這事也都掂量著辦了。”傅貴回道。
“這么說,這回她來府上是來尋事的?這李丞相就不顧體面,任由這個李碧辛胡來?”傅華昔騎在雪兔背上,輕輕拍了拍雪兔,雪兔走起來就越發(fā)趾高氣揚了。
“老奴想著應(yīng)該是如此,方才少爺您讓相府來人請走三小姐,依老奴看,這位小姐性子刁蠻任性得緊,不見著少爺您是不會回去的,老奴還聽說她打小李丞相就起了與六皇子結(jié)親的意思,是以沒把這個三小姐往針織女紅琴棋書畫方面引導(dǎo),倒是縱著她如男子一般打架斗毆胡鬧,所以,這回老奴想著,李家也不會派人來請這位三小姐回去,說不定還會派幾個家丁護院來給這個三小姐助陣呢!”傅貴認真地說著。
傅華昔冷哼一聲,“這老匹夫還真是老謀深算,可惜心思怎么都不放在正途上,既然家里進了這么個不請自來的主,我便去會會吧!”這老頭想得倒是深遠,真把這么個惹事的主嫁給姜祁霄,倒是能結(jié)結(jié)實實拖住姜祁霄,讓他無暇他顧了。
傅華昔這邊往府里頭趕著去會會相府里的三小姐,那邊宮里賜婚的消息在整個京城可就傳開了,這可真是說什么的都有啊,尤其是在那東街的菜市場上,昨日個才結(jié)伴去了將軍府門口看熱鬧,今兒個又繪聲繪色的三三兩兩說叨了起來。
“嘿,王瘸子,昨日個探消息你跑得最快,有沒有什么新鮮事兒,說來聽聽!”李大嬸撂下自個的攤位留給自家的傻書呆,挨著旁邊的攤位問八卦去了。
“還別說,李大嬸,這消息還真有,說不定最快今日下午,這皇榜都要出來嘍!”王瘸子咂巴著嘴賣著關(guān)子。
“還驚動上頭了?”獨眼杜大爺壓不住好奇心,也往王瘸子的攤位上湊過去。
“這…….”王瘸子故意壓低聲音,細聲說著,“犯到皇家的人嘍,能不出皇榜嘛?”
“昨日個傅將軍不是去了春風樓搶人嘛,又沒去皇宮內(nèi)院,怎么會犯到皇家的人,難道是皇家的人忌諱這男人和男人一塊兒?”杜大爺好奇地追問著。
“嘿嘿,這還真不是!”王瘸子又賣了個關(guān)子,“我聽臨街的小二毛說了,他一早就瞧見李相府里的三小姐氣勢洶洶地帶著人往將軍府里趕過去了!”
“這這么還扯上丞相府了?”李大嬸壓著聲音急急問著。
“不對,王瘸子,你這個關(guān)子賣得沒意思了,京城里誰不知道這李家三小姐只中意那位六皇子,她吶是聽到那家小姐說于六皇子就上門去鬧呢,六皇子的姻緣可是一大半都斷在了她的手里了!”杜大爺摸著半茬胡子推斷著,“能讓這三小姐火急火燎的事,莫不是將軍府里頭有人要同六皇子定親?可這將軍府里頭總共就一位小姐,昨日個不是抬去文府了嗎?”
“就是,王瘸子,你不會是在忽悠我倆吧!”李大嬸著急地問著,一旁背著孔夫子之乎者也的李書呆看不下去了,使勁扯著李大嬸。
“娘,這些乃是官家的事,妄議下去,有違禮數(shù),不是我等庶民可以商議的!”
“死書呆子,這瞧瞧論著,誰會知道,再說,你到東街這里除了你娘我,就沒別人議論,看那些三五扎堆,生意都不做的,肯定也是在議論這事,他們能論得,你娘我為什么不可以?”李大嬸氣勢洶洶地反駁李書呆。
“你娘說得沒錯,整天兒背些個死書,能成什么氣候,都多大了,連個賬都算不清,我跟你這么大的時候,都走南闖北好些年嘍!”杜大爺在一旁幫腔。
“嘿嘿,崩管他,我一早從宮里得來的消息!”王瘸子神秘地斜眼看了眼四周,示意李大嬸和杜大爺湊過頭,咬著耳朵說,“這傅將軍昨日個搶回府里的新郎不是文家二公子,是皇家六皇子,而且,昨日個少將軍見這位六皇子生得俊美非凡,竟然就棄了文家二公子,直接逼著這位六皇子拜了堂,還入了洞房呢!”
“啊,有這事?”李大嬸和杜大爺驚訝到連嘴巴都合不攏了,“這少將軍見色起意,居然這么色膽包天?”杜大爺驚訝過后,勉強追問了一句。
“可憐了那位六皇子,文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生生被少將軍給糟蹋了!”王瘸子頗為遺憾地說著。
“哼,這位六皇子平日里就傳是個風流不羈的人,這回還是在妓館里被搶了去的,想來他也不會多冤,說不定還是傅將軍吃虧了去!”李大嬸有些不滿地替傅華昔辯解。
“可這畢竟是得罪了皇家的事,傅將軍這回是捅了馬蜂窩嘍!”杜大爺咂巴著嘴遺憾地說道。
“這倒未必!”王瘸子說得來了勁了,又賣了關(guān)子。
“這話怎么說?”杜大爺湊過去問著。
“我聽宮里頭的親戚說,這皇上已經(jīng)下旨讓傅將軍和六皇子擇日完婚!”王瘸子壓低聲音說著,“這皇家里頭的婚事,定是會張榜昭告天下,說不定一會兒,張老三就要來東街這邊貼榜嘍!”
“這皇上如此開明?”杜大爺顯然又被驚到了,“怪不得李家三小姐要帶人去將軍府里鬧事了,往常聽到點風聲都能上人家門前去鬧,何況是現(xiàn)在,這圣旨都已經(jīng)頒下了,不過這位李小姐為著六皇子連自個的婚事都耽擱了,也沒見六皇子有個娶她的意思,這會兒還鬧騰什么呢,平白讓傅將軍打了臉去,這一個姑娘家居然還不如個常年在戰(zhàn)場上廝殺的男人喲!”
“我聽說這個李家三小姐厲害著呢,這傅將軍不會吃虧吧!”李大嬸有些擔心地說著。
“堂堂大越的將軍,還會斗不過一個丫頭?”杜大爺有些不屑得冷哼著。
“還別說,就一小丫頭片子,自然是斗不過大將軍的,可你別忘了,她可是相府的三小姐,李相爺最疼愛的孫女,聽說是這個孫女要星星月亮,相爺都差人想法子弄來呢,何況是這個孫女一門心思求得婚事?”王瘸子搖著頭,有些不同意杜大爺。
“這相府出來的人,上到主子,下到奴仆,都這么專橫霸道,要是這會傅將軍能治治他們就好啦!”李大嬸說道。
“誰知道呢?”王瘸子冷哼一聲,“做生意去吧,咱還得管著自己的肚子溫飽呢!”
說著三人便散開了,方才一番話,他們?nèi)艘詾檎f得私密,哪知他們咬著耳朵的私語卻沒躲過樓上喝茶的一位客人的耳朵。
這位客人大約二十六七歲,身姿卓絕,眉目如刀削斧刻般,嘴唇薄薄地抿著,帶著股睥睨天下的冷意,舉手投足間盡管多加掩飾,還是藏不住那股貴氣,身上穿著青色藏云紋織錦袍,將他身上冷凝肅殺的氣質(zhì)沖淡了些許,稍稍添了股儒雅的沉穩(wěn)氣質(zhì)。
“主人,需不需要屬下去打探這件事情?”坐在旁邊的一位儒衫大半的年輕人恭敬地問著,不過這位年輕人指腹間覆著層薄薄的繭,眼眸里藏著股銳利的殺伐氣,一看就不是個儒生,方才樓底下嘈雜的聲音里頭,他也能注意到這三個人之間竊竊私語的八卦,可見他的內(nèi)力也不簡單。
“不用,這事情動靜這么大,不需我們刻意探訪,況且,宮里頭那位也沒想瞞著,才會容許這事往外傳!”那名被喚作主人的男子說道,聲音冷冽一如其人,不過這冷冽的聲音里細聽之下藏著股若有似無的溫和氣韻,想來這位主人也不是個難以相處的冰塊,這份面上的冷意更多的像是多年上位者所養(yǎng)出來的威嚴和天下之事執(zhí)掌自若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