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闌兒知道自己愚鈍,不配侍奉左右,但這親事是雙方長輩定下的,您便是對闌兒不滿,也不該下這樣的毒手??!闌兒身敗名裂不值什么,可是簫家和葉家的名聲……”
葉夢闌忽然沖到柳清竹面前,嘶聲喊了這幾句話,然后便伏在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哭得聲嘶力竭。
柳清竹對此絲毫沒有感到意外,旁觀的眾人卻已經(jīng)炸開了鍋:
“天啊,這件怪事,難道是簫家少夫人下的手?”
“旁邊那個女子就是少夫人嗎?聽說蕭家少夫人性情溫婉和順,也沒有什么出眾的才華,應(yīng)該不是那樣心毒手狠的人才對??!”
“這可真說不準(zhǔn),女人吃起醋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何況傳言如何信得?傳言說蕭家少夫人容貌才情俱十分平庸,但你們自己看看,這女子平庸在何處?”
“這話倒也說得是……”
聽著周圍的一片竊竊私語,柳清竹有些哭笑不得,葉夢闌的臉上卻漸漸有了血色,眼中閃著冰冷的光,似乎想要在柳清竹的身上瞪出兩個透明窟窿來。
蕭潛見狀忙將柳清竹護(hù)在身后,冷聲道:“葉小姐,一時失足未必便成千古恨,但若是心術(shù)不正,妄想攀誣旁人,那只會讓您自己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您可想好了?”
“潛哥哥,你不相信我嗎?闌兒一心想嫁給潛哥哥的,怎么可能自己犯糊涂……除了這個女人,還有誰有理由害我?”葉夢闌淚眼汪汪地看看蕭潛再看看柳清竹,倒好像這兩人確實(shí)對她做了什么天理難容的事情一樣。
眾人正在心底暗暗驚疑,沈君玉忽然抬起扇子輕輕一推,將那個被忽略了許久的胖子“滾”到了蕭潛的面前:“我想,昨晚的事情究竟是怎樣,還是這位……呃,這位兄臺知道得最清楚了吧?”
經(jīng)他提醒,眾人才想起還有這么一位關(guān)鍵人物,立刻齊刷刷地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這位球形的“兄臺”。
這位仁兄大概此生從未被人這樣關(guān)注過,在一片虎視眈眈之中竟忍不住抬起袖子抹了好幾把汗,然后便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之中“噗通”一聲整個兒癱在了地上,看上去倒更像一個圓球了。
只見那“球”伏地哭道:“蕭大少爺饒命?。⌒〉膶?shí)在不知道這個娼婦……哦不,這位小姐是您的如夫人?。∪羰侵溃栊〉氖畟€膽子小的也不敢動她一根小手指頭?。⌒〉纳嫌邪耸夏?,下有兩歲的孩子,求蕭大少爺饒命啊……”
眾人聽他喊得有趣,人人忍俊不禁。蕭潛牽著柳清竹往后退了兩步,不肯受他的禮:“你說實(shí)話,我自然饒你。”
言下之意,說假話便是自尋死路了。
那胖子忙假哭道:“小的不敢說謊,小的不敢說謊!這賤人……葉小姐昨日午后便來了,小的記得她乘的是葉家的馬車,身邊還有個小丫頭跟著,葉小姐好像叫她‘綠喜’還是‘潞西’的,但是那丫頭沒進(jìn)書寓,葉小姐自己進(jìn)來了……小的在這邊見過葉小姐幾次,知道是個才貌雙全的佳人,為人又最豪爽大氣的,一時好事就同著幾個好朋友一塊兒跟著葉小姐進(jìn)了北面的小花廳,一下午吃酒吟詩,過得好不快活……”
“老袁,你這胖子會‘吟詩’嗎?我看你只懂‘飲食’才對吧?”人群中有人識得這個胖子的,忍不住出言調(diào)侃道。
那個名副其實(shí)的“老圓”一張比臉盆還大的圓臉漲得通紅,口中不住嘟囔什么“熟讀唐詩三百首”之類,葉夢闌已忍不住哭著沖出來,伸出尖尖十指便往他的圓臉上抓去:“你這個該死的狗奴才,一派胡言壞我名聲,究竟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