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里的媒人?
柳清竹心中似乎猜到了幾分,卻不敢多問,只得告了罪退下來,出了門才發(fā)覺自己身上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回到邀月齋,鵲兒歡天喜地地迎了上來:“奶奶,外面都說那個葉夢闌出了事,婚事不成了,是不是真的?”
柳清竹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一樣,只想立刻歪在榻上睡到日落西山,那丫頭卻沒眼色地不停搖著她的手,非要她說個清楚明白不可。
柳清竹不耐地翻了個白眼:“不成了又怎樣?你這么高興?”
鵲兒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當然高興!想想那個不可一世的女人得到那樣的下場,我就覺得心里說不出的舒服!奶奶,咱們今兒晚上多炒幾個小菜慶祝一下吧!爺今兒回不回來?喂,你別裝睡啊,說話嘛!”
柳清竹干脆閉上眼睛轉(zhuǎn)過身去,給她來個不理不睬。
鵲兒還要鬧,新蕊忽然在身后冷笑道:“婚事成不成,都是主子們的事。高興也輪不到咱們,不高興也輪不到咱們,鵲兒姐姐這么熱心做什么?”
“我這不是替奶奶開心嘛!”鵲兒臉色一僵,忽然又冷笑道:“你當然不高興了,你好容易攀上了高枝,正滿心想著到庭芳苑去伺候得寵的新主子呢,這會兒新主子出了那樣的丑事,進不了門了,你的美夢落空了吧?”
新蕊毫不示弱地笑道:“新人進不得門,我正好回來伺候舊主子,有什么不高興的?我只是覺得事情未必能這樣善罷,心里替奶奶擔憂而已!不像有些人,口口聲聲說是替奶奶高興,眼睛里卻看不見奶奶的難處!”
鵲兒聞言立刻站起身來,陪著笑拉住新蕊的手臂求告道:“奶奶這會兒還有什么難處?好姐姐,我只顧心里高興了,一時有想不到的地方,姐姐可要提點我!”
新蕊只得回嗔作喜,耐心地向她解釋道:“聽說奶奶一回來就被叢綠堂的珠兒叫過去了,大太太那里還能有什么好話說給咱們奶奶聽不成?你不見奶奶累得這個樣兒?你想啊,葉小姐出了事,咱們國公府少不得要跟著沒臉,焉知大太太不把這筆賬算到咱們邀月齋頭上來?”
“不會吧?”鵲兒立刻嚇得臉色都白了。
新蕊輕嘆道:“咱們自然是希望不會,可是……”
“可是什么???我的小祖宗,有話一口氣說完行不行!”鵲兒急得只差沒把新蕊的袖子扯斷了。
新蕊遲疑了一下,忽然拉著鵲兒走到門外,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恍惚聽到叢綠堂的小丫頭說,太太是打定了主意要給爺娶二房的,即使不娶葉小姐,也會是別的人,方才已經(jīng)差人去告訴了官媒,明兒就要叫人到府上來說親事呢!”
“不可能吧?”鵲兒從嗓子里發(fā)出一聲訕笑,那臉上卻怎么也擠不出一個完整的笑容來。
新蕊朝屋子里指了指,輕輕地擺擺手,壓低聲音道:“我是聽叢綠堂的丫頭說的,就算沒有十分準,至少也有九分九了!你看奶奶這個樣兒,哪有半點高興的意思?八成是太太已經(jīng)提過這件事了,趕明兒這官司怕還有的打呢!”
“如果是這樣……”鵲兒咬緊了下唇,臉色陰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中的柳清竹呼出一口氣,煩躁地翻了個身,雖然覺得身子十分困倦,卻奇怪地并沒有半點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