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情況下,皇上想做卻不好直接去做的事情都會落到我頭上,我就是皇上的一條狗腿子,他叫我干啥,我就得干啥,不論是明里暗里,還是傷天害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動動嘴皮子,我就得跑斷腿,累成狗,保不齊還得掉腦袋。
我拎著酒壺走過去,壓低聲音道:“素素,你還好吧?”
安若素狠狠地飛我一個白眼,呸了我一臉狗屎。
我那個氣??!姑奶奶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救你,你小子就這么回報我?我暗暗打定主意,他娘的,等到這事完了,這小子要是還有命活,我非得讓他當牛做馬伺候我不可!
我要讓他天天給我牽馬抬轎、端洗腳水、倒夜香!
眼見著從安若素這邊是得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我朝輕寒使個眼色,他將幾粒紅的黑的藥丸塞進了安若素嘴里,捏著嘴巴一抬頭,安若素就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
安若素狠狠地瞪著我,那小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嗖的直往我臉上扎。
我被他惡毒仇恨的目光盯得心里一陣刺撓,想也不想一把撕開他破破爛爛的囚服,喝了一大口酒,“噗”的一聲全噴他身上了。
他身上的橫七豎八全是血淋淋的傷口,沒半分完好的皮肉,有些地方已經(jīng)發(fā)炎化膿了,瞧得我一陣惡心。
饒是意志堅強,安若素也禁不住瞳孔倏地縮緊,額頭脖頸青筋暴露,冷汗淋漓而下,嘶吼一聲暈了過去。
我將酒壺塞進輕寒手里,拍拍屁股回我那豪華牢房養(yǎng)神去。
過了約莫半刻鐘,輕寒就回來了。
“怎么樣了?”我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吃從宮里打包出來的糕點。
“受過重刑,所幸只是皮外傷,筋骨沒什么大礙。但傷口發(fā)炎嚴重,高燒不退,若不及時救治,恐怕有性命之憂。”輕寒依舊木著臉,如一碗白開水一般平淡無味。
“這樣啊,你有沒有什么方法能夠讓他退燒,但是不能留下任何醫(yī)治過的痕跡?外傷不能愈合,但也不能加重發(fā)炎的趨勢。總之,在安將軍平安回朝之前,我要安若素一直都是半死不活的樣子。”
安若素要救,但不能做得太明顯?;噬辖韫蕦⑽襾G進天牢本就是為了掩人耳目,若是我直接插手,只怕安若素和安報國立時便要遭到殺身之禍了。
輕寒想了想,木然道:“酒可消炎,也可退燒。”
這倒是個好法子,拿酒擦拭身體的確可以降溫退燒,而且不會被查出來,但安若素身上傷口實在是太多了,真要用酒,只怕疼也要疼死了。
不過一想到他朝我臉上吐口水,我就淡定了,不就是受點皮肉痛么,男子漢大丈夫的,怕啥?
“就這么辦,只要他不死就成,疼不疼的,反正不在我身上,別跟他客氣!”我大手一揮,下了決斷。
輕寒面不改色地一點頭,垂手退到床邊站著。
“傳話下去,派人暗中保護安將軍,若有人對安將軍下手,一定要抓幾個活口!”
我吃完糕點,招招手喚輕寒上前,將糕點渣滓蹭在他的衣衫上,嘿嘿一笑:“輕寒吶,別老這么苦著臉,來,給本侯爺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