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被賜死!聽到這個消息時,年無憂已經(jīng)麻木。如今她身上的血腥氣重得與禽獸無異。因仇恨而被召回這世界的人,怎么懂得去愛。都怪阿麋,為什么要帶她回來?窗外突然炸起一聲驚雷,這樣想果真是要遭雷劈的。都怪阿麋,這個故事從一開始就是個謎。
雷雨滂沱的深夜,一個女人腳步匆匆地來到翊坤宮正殿,推開門后,不由分說指使手下按住床上女子的手腳,然后一只手卡主女子細(xì)弱的脖,一只手端藥碗,用瓷碗的碗壁撬開兩排整齊的小白牙,把棕色的藥汁灌進(jìn)去。
畫面痛苦地靜止定格,一切都慢慢褪去色彩,唯有握藥碗的手指清晰地凸顯,五點蔻丹如同五滴鮮血,像要滴出來。
我驀然睜開眼睛,在蟬鳴切切的盛夏之午,擦了擦額頭上的熱汗。那只嫩白的涂著蔻丹的拳頭伸到了我的眼皮底下。
“阿麋先生,可是被我剛在的話嚇到了?”那只拳頭松開,掌心躺著一只金燦燦的疙瘩,“這是給先生壓驚的。”她殷紅的唇帶著蔻丹似的笑:“崔煙方才不過隨意挑了一兩件事來說,這些事與年妃其他行徑相比,真可謂輕如鴻毛,不齒一提。”說著又從袖子里掏出一張紅契銀票壓在金疙瘩下,“先生是大夫,仁心不假,又豈忍心為了救一人,而害了眾人。”
我面前的女人名叫崔煙,原本只是鐘粹宮一個小小宮女,有著絕色容顏,被偶遇的皇帝寵幸也是意料之中的,才兩年功夫,就從一個卑微官女子晉升為貴人,遷居披霞宮,因而被許多宮女奉為楷模,以此自勵。
不過,當(dāng)時是我不在,我要在,別說她,放眼后宮,誰能有這機會,想到這里,我有些驕傲地?fù)嶂橆a。
“草民愚鈍,不明白小主的意思。”
“如果叫年妃醒來,后宮女子將難以聊生,還望先生見憐。”
我恍然大悟。
我叫阿麋,因揭皇榜為年妃看診,所以得到恩許,暫時搬進(jìn)太醫(yī)院聽差處,說也奇怪,其他太醫(yī)似乎有意疏遠(yuǎn)我,一到中午便都沒了人影,而自我入住太醫(yī)院后,深居內(nèi)宮的嬪妃總是來找我吐苦水,當(dāng)然不是她們親口說的,而是派宮女以看診為由,借機告訴我年妃的種種惡行,有好幾次我都拍案而起,后宮竟有如此蛇蝎心腸的女人,然后安慰一番,送走她們,圖個清靜,而面前的崔煙,是唯一一個親自前來,并且大膽行賄的妃嬪。
我雖然不太清楚宮里的規(guī)矩,但我知道這樣見面會給我們帶來不小的麻煩,后宮的眼睛多,嘴巴更毒,無風(fēng)也能起來三尺波。
我著實佩服她的勇氣,便將銀票和金疙瘩手下:“小人明白,請崔貴人放心。”
眼中釘,畢生怨,自然要除之后快,這一點我們多么相似。
今日下午,在太醫(yī)院閑居三天的我,終于得到召見能夠前往翊坤宮,親眼看一看傳說中惡行昭著的年妃。
當(dāng)我穿過天一門時,突然走出一男子,似乎已經(jīng)等了很久,見我過來便立即攔住我的去路,然后和領(lǐng)路的宮人說了幾句,便強勢地把我拉到墻角的陰影處說話。
“阿麋,年妃不是病,早已無藥可救,你跟我走吧,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我的反應(yīng)比第一次聽他說這些話時更加平靜,許多人對我一見鐘情,一百往后我已經(jīng)不去記數(shù)了,只是見他激動地大汗淋漓,眼看就要拔刀出來,我不得不告訴他實情——我是男人,貨真價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