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復仇泄憤

“書舞,你先走吧,等我報完仇,我再去找你。”

書舞一聲不吭地退了出去,房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燈光曳了曳忽然滅了,一聲凄厲的尖叫,撕裂夜空。

她打翻了燭臺,一只手握著另一只手,門砰的一聲,開了,汗水濕透了睫毛的眼睛里倒映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年羹堯隨意地披著件衣服,眉目疏朗冷靜,站在原地俯視著她,像是在看她耍什么把戲,年無憂蚯蚓一樣挪動身子,用完好的手伸出去,抓住了他的裙角:“救我,無涯!”雖然我的臉貼著地板,但是吐字清晰,他一定是聽到了,否則不會渾身一怔,這世界上可以叫他無涯的就只有年無憂一個。

年無憂睜開眼睛,自己躺在舒服的床上,而英俊的他守在床邊問:“你剛才叫我什么?”年無憂搖搖頭說謊道:“當然是少將軍”,說著看向他身邊的另一個人,這房間里不僅有他,還有一個大夫以及一大堆仆人。大夫正將她的右手包扎好說道:“幸好發(fā)作及時,如果你在浴桶里泡上半個時辰,整個身體都會爛掉,到時老夫也無能為力。”

于是燒熱水的備浴桶的全部被叫出來細細查問,之后所有的罪責都被推到了一個叫小紅的新來的丫鬟身上,因為她說話結巴前言不搭后語,明明是燒火的丫頭卻偏偏要跑到燒水的地方去。年無憂一看就知道那是個替罪羊,而年羹堯顯然并不是真心追查兇手,想著隨意處罰一個了事,那么多年過去,這行事作風倒是一點沒變。

年無憂搖頭:“不關她的事,一個小丫頭能懂什么。”

“阿麋心生大方,希望不要以手傷為由耽誤正事,否則真是罪該萬死,”他略帶警告地微笑,看向小紅,“你這個丫頭本就罪該萬死,還不謝謝阿麋大夫。”

“不用,我沒說不計較,我心里清楚,把我害成這樣的人是誰。”

“阿麋先生放心,只要你說得出來,我一定替你討回公道。”他胸有成竹,“只請你不要耽誤正事。”

他的眼里從來只有自己的目標,沒有別人的死活,他也不需要什么確鑿證據(jù),只需要她說出一個名字。年無憂看向他的身側,那個離他最近的婢女,笑了一笑說道:“你沒辦法替我討公道,這個人你辦不了她。”

“阿麋大夫無需拖延時間,無論如何,你都不能耽誤正事,我給你三天之間,務必使無憂復生。”這一句話已經耗盡了他最后的耐性,如果不是因為他有些許價值,他懶得多看她一眼。

年無憂叫住他:“我說,害我的人是……年無憂。”

他停下腳步,背對著她站了片刻,轉過身來,滿眼猜疑:“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年無憂笑笑:“我就說你拿她沒辦法吧。”

“說清楚,她不是已經……”

“我已經把她的魂招回來了。”她的聲音敲擊著四周的墻壁,發(fā)出一種細微的回聲,燈火暗了暗,仆人們開始觀望四周,所有不安的竊語被年羹堯的一聲喝止截斷,年無憂頂著阿麋的臉,舉著纏著紗布的手輕松地說道:“復生能否成功,還要看她自己的意志。”

剛剛還有一絲驚詫的年羹堯,此刻卻煥然一笑:“先生是在為失敗找好借口和退路嗎?”

“你不信鬼神,又為何要相信世間有如此違背天道之術?”她翻翻眼,望向那個矛盾的師兄,舉起受傷的手說道,“如果我沒說錯,這是她曾經經歷過的,對嗎?”師兄的眼神瞬間起了變化,像是在問她怎么會知道這些事,年無憂笑笑,“找出那個兇手吧,不為她討回公道,她是不肯回的。”當年初入年府,就有人在她的洗澡水里下毒,害得她雙腿差點殘廢,當時幸好她內力深厚,可以自行運功把毒素逼出,當時愚蠢也沒見過什么世面,還以為是自己生了怪病,現(xiàn)在想想,師兄當時應該有所察覺,只是想保護那個兇手而已。

年羹堯望了她一會兒,閉了閉眼睛皺眉:“已經過了那么多年,無從查起。”

年無憂咬咬牙:“燕、魚……這是關于兇手的線索,你去查吧,我已經盡力了,查不出來可別怪我。”

年羹堯望了她一眼,回身對著身旁的婢女道:“喜兒,你去查查,府里哪些人的名字包含了這兩個字。”婢女應是退下,順便將圍觀的人也打發(fā)了。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年羹堯忽然露笑了一笑:“無憂她還跟你說過什么?”

“將軍以為一個無處棲身的魂魄還能說些什么?”年無憂冷笑,翻身蒙上被子,“我累了,將軍請回吧。”

“先生右手受傷,明日我會安排奴婢專門伺候你的飲食。”

安靜了一會兒,她聽到了他離開的腳步,仍舊窩在被子里露出一雙含著怨恨又委屈的眼睛,不一會兒腳步聲又響了起來,她忽然激動地做起來,叫了一聲師兄。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卻是書舞。

“你還沒走?”她頓了頓,“不用擔心,我留在府里,門外的守衛(wèi)不會阻攔你的。”

“主子,”書舞猶豫了一會,走過去,蹲在床邊仰視著她,“您既然知道兇手是誰,為什么要如此拐彎抹角,直接告訴年將軍讓她替你報仇不就行了。”

年無憂冷笑:“要走的人,何必管那么多?”

“我不走,”書舞激動地握著她的手,“主子不走,我也不走。”

“隨便你。”年無憂冷冷一瞥,頓了頓,“但是記得離宴喜兒遠點。”

宴喜兒,師兄的貼身婢女,年無憂之所以沒有直接說出她的名字,是因為捕風捉影之說不足以擊垮她,對師兄而言,她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婢女,她是師兄的女人。

年無憂攥緊被角,恨恨地咬住嘴唇。當年,就是因為宴喜兒,她才要冒名頂替嫁給現(xiàn)在的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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