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無憂暗暗觀察,幾戶每桌客人手里都握著兵器,但都用一些書或者行囊之力的東西藏掖著。雖然她收了不少小弟,算的上桃李滿天下,隨便豎個旗,也能開山立派,但是一個洗塵宴怎么也不至于如此轟動,仔細認了一遍,好家伙,這里面有半數(shù)以上竟是她的仇家。
年無憂不自覺得低頭,換了以前,她哪用這樣窩囊,不過是一群慫耗子,疊起來也變不了貓。
宴會并沒有正式開始,似乎還有人沒到,可是有人已經(jīng)等不急了地站出來,那是個方士打扮的男人,尖嘴猴腮,眼睛小得跟老鼠屎一樣,不過他手里端著的盒子卻非常奢侈,他管這個叫還珠盒,鼓吹了一番之后,才打開盒子亮出里面的東西,那是一個污泥丸,像是從哪個乞丐身上搓下來的一樣。
“你們可別小看這顆烏泥丸,這可是女人們夢寐以求的寶物,”他說著,對著二樓的簾子深深鞠躬,“如果您喜歡上一個男人,請讓他服下此藥,那么他便會愛上睜開眼睛后看到的第一個人,從此對她死心踏地。”
年無憂聽后,雖然覺得怪誕荒謬,卻也忍不住心動,這種小女人的新幸福,其實是任何一個女人都渴望的。
“這污泥丸世間只有兩顆,一顆被宮里的人買走,另外一顆,便是我手上的,”男人將手舉高些,“我希望能用她和您交換……”
話還沒說完,酒樓里的燈剎那間熄滅,那一瞬,她敏銳地捕捉到了刀劍出鞘的聲音。
過了片,燈光重新亮起,剛才說話的那個人仍舊站在那里,但是他的腦袋卻落在了地上,鮮血把那顆泥丸變成了紅色,他的另一只手正按在桌上的刀柄上,年無憂通過他的姿勢判斷,剛才他應(yīng)該拔出刀護住身體,可是對方的速度快得超乎他的預(yù)計,這便是刀口舔血的江湖。蕪綠樓的伙計上前,連同他的寶貝一起收拾好,又將地上的血抹干凈,氣氛一下子變得很詭異,書舞早已雙手捂住了嘴巴,但是其他人聊天的聊天,劃拳的劃拳,彼此都十分默契地裝作沒看見,好想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不對,這絕不是一場接風(fēng)洗塵宴,真正害他喪命的,應(yīng)該是他還沒有說出口的想要交換的東西。
“主子……主子……我們走吧。”書舞已經(jīng)快要哭了。
“把眼淚放到吞到肚子里去。”年無憂瞪了她一眼,又從包袱里掏出一張銀票。
她坐到隔壁桌,將銀票奉上:“小生初來乍到,不懂這里的規(guī)矩,還請幾位前輩賜教。”
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哼哼冷笑:“那東西是錢都買不到的。哥們在江湖里漂了幾十年,霸主的地位,輪也該輪到我了,你這個小白臉拿著你的銀票買水粉去吧。”
年無憂在一眾嘲笑的視線里,郁悶地回到座位上。
書舞拉了拉她,她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一頂罩著帷幔的八臺大轎被抬進了客棧。
撩動的帷幔后,依稀可見一個男人左擁右抱著兩個美女。
“聽說無憂小姐要將自己修煉的武功秘籍拿出來交換,不知者也想來湊個熱鬧。”
原來他們都是為了她的秘籍而來,可是無知的人啊,他們并不知道,秘籍一旦出現(xiàn),這里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