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年無憂一愣,不知如何應對,此時卻聽到了蘇培盛的通報。
“皇上,皇后娘娘在景仁宮暈倒了。”
“怎么會這樣?”皇帝皺眉,“傳太醫(yī)了嗎?”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年無憂趕緊道:“皇上與皇后伉儷情深,皇后娘娘操持后宮大小諸事,每每忙至半夜方才歇下,皇上您可曾知道?”
皇帝瞥向她,眼中劃過一絲冷意,隨后便擺駕景仁宮,將她一個人丟下了。
養(yǎng)心殿的門開著,他的聲音已經(jīng)走遠了,年無憂回過神,第一個想法便是感謝皇后的幫助,之后便立即跑到案后,腰間的鈴聲倉促地響起來,和做賊的心跳聲一樣,幸好沒人聽到,年無憂剛碰到那封奏疏,還沒打開,耳尖地聽到了門外的腳步,于是立即將奏疏塞進了袖子。
“你在做什么?”溫妃突然出現(xiàn)在養(yǎng)心殿門口,“你藏了什么東西?”
年無憂暗叫不妙,繃著臉說道:“沒有。”說著便往外走,可是溫妃伸出手臂攔住她的去路,跟她死纏爛打。“我方才站在書案后做什么?”
“皇上的書案灑了墨,我?guī)兔Σ粮蓛袅T了。”
“謊話連篇,你便是這樣纏住皇上的嗎?”她的聲音透著怨毒,“把東西交出來。”說著竟上手來搶,兩人爭執(zhí)起來,她不會輕易展露武功,只是和一般潑婦一樣抓頭發(fā)呼巴掌,戰(zhàn)況激烈之時,皇帝突然趕回阿里,厲聲制止了她們。
“成何體統(tǒng)?”
“是啊,是啊,成何體統(tǒng)!”年無憂一邊理著凌亂的頭發(fā),一邊站到皇帝身后,好像這樣就能和他同一陣線。
“朕說的是你。”皇帝瞪著她厲聲呵斥。
年無憂只覺耳朵快被震聾,渾身抖了一抖,立即低頭,像是標準答案似的回答:“臣妾知錯。”
“你來養(yǎng)心殿,難道是為了挑釁溫妃?”
“臣妾不敢。”
“皇上,她是來偷東西的,”跪著的溫妃突然挺直腰桿,“我親眼看到她藏了東西。”但是她又說不出什么東西,所以年無憂反咬她血口噴人,又和她拌起嘴來,見皇帝頭疼的樣子,便更加起勁,她是什么身份,怎么會跟一個賤女人廢話,如果不是為了轉移皇上的注意力,溫妃這賤女人哪里配跟她說話,婦人的聒噪終于惹惱了皇帝。
“下去。”
年無憂暗暗給自己寫了一百個服,正準備告退,卻被他叫住。
“朕不是說你。”說著便又將她拽進了養(yǎng)心殿,大門被門外的蘇培盛拉上,殿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還有隔在兩人之間的一盞蠟燭,靜謐卻危險的氣氛緩緩流淌。
“皇上可是信了溫妃的話?”
皇帝冷笑:“朕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皇上的判斷是什么?”
“別以為朕真的不知道你為誰而來。”皇帝頓了頓,觀察著她的表情,“你心虛了,看來是真的。”
“臣妾知錯。”
“知錯!”皇帝冷哼,“你第一次說知錯的時候,朕相信過,也希望那是真心的,可是結果呢?”皇帝忽然抓住她的手腕,一封奏疏從袖子里掉在了地上。
年無憂立即彎腰,用另一只手撿起來藏到身后,壓住內力,一言不發(fā)卻也無所畏懼地盯著他。
“身手果然敏捷,不愧是年府出來的,如此莽撞行事,不知是拜了哪個沒腦子的師傅。”
“年無憂。”她回視著他,“您想方設法想要復生的沒腦子的女人,就是我的師傅。”那一瞬,她感到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年無憂的功夫,想必他也是見過的,是個人都應該心生畏懼。
“有其師必有其徒。”他愣愣諷刺地丟開手,“朕再給你一次機會,把奏折放回去,朕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如果你敢打開來看,那便是干政。”
干政便干政,年無憂想也不想地翻開了奏折,繼而一臉錯愕。“皇上,這是什么意思?”年無憂將奏折在他眼前攤開,上面空白一片。
“愚蠢,軍政大事,你以為朕會那么疏忽,叫你一個小女子鉆了空子。”
“你……”年無憂氣捏緊拳頭,一股真氣已經(jīng)開始在體內竄動,她脾氣不好,也沒什么耐性,感到被認耍了,尤為憤怒,自從重新修煉了功夫之后,這種情緒便越來越難以控制。“既然早就知道我圖謀不軌,為什么還留著我,是耍我好玩嗎?”
“朕要知道,你到底為誰而來?”
“自然是為師……年將軍。”提到師兄,她握緊的拳頭松開了些,怒氣消了大半,“你是知道的,我是年府的人,年將軍有難,我不能不管。”
“這就是朕留著你的原因,朕跟你說過,想要坐上貴妃之位,必須有一樣比聰慧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衷心,朕心上你的衷心。”
“那么就請皇上成全,告訴我青海之戰(zhàn)的狀況。”
“你現(xiàn)在是以書面身份問這個問題?”看著她不解得目光,他給了她兩個選擇,“是朕的妃子還是年府的小卒。”
“臣妾是年無憂的徒弟,理應為師傅的兄長肝腦涂地。”
“如果朕現(xiàn)在告訴你,年羹堯被圍困深山,生死未卜,你是否還愿意為他效力?”
“是。”
皇帝的眼中略顯驚奇,“為什么?”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行走江湖,義氣當先,還請皇上如實相告。”年無憂著急了。
“如果你是年羹堯的人,那么朕便你沒有告訴你的理由。”
“臣妾是皇上的妃子。”
皇帝笑笑:“那朕就更不能告訴你,后妃不得干政。”
不告訴她,那她就自己去,憑她的功夫,她想走便走,誰都攔不住。
皇帝擋在她的面前,只覺得她生氣著急的樣子很是可愛:“朕話還未說完,朕派去增援的襄余今日傳回消息,年羹堯已經(jīng)順利突圍與他會和。”
年無憂松了一口氣,心情大好,可是下一刻便覺肩膀一重。
“從今日起,你效忠的人只能是朕。”皇帝笑著,“兩日之后便是冊封禮,回去休息吧。”
“皇上,我……”
“還是你想在這里留宿?”
“臣妾告退。”
等年無憂退了出去,皇帝才低頭冷笑:“給過你機會的,讓看你看看朕的袍子你不看。”說著從袖子里抽出了一本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