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無憂睜開眼睛,一時間不能適應明亮的光線,這時候一個黑影遮過來,她一抬起頭便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眼睛沒事了嗎?”他俯身查看,那張臉才變得清晰。
“師兄,我把他們都殺了。”她睜大眼睛,眼珠子泛紅,有些恐怖瘆人。
可是師兄好像沒看到?jīng)]聽到一般。“我已經(jīng)用菜油洗過你的眼睛,”他挨著她坐下,“還好有面具擋著,不然這雙眼睛就要瞎了。”他仿佛沒聽到她的話,像以前一樣拍拍她的頭,“有師兄在,沒事的,好好休息吧。”
他會一直在嗎?年無憂依賴地拉住手臂:“帶我走吧,就像你承諾的那樣。”
“我即日將班師回朝,帶你回去。”他的聲音輕柔溫和,卻是十分委婉地拒絕。
真以為她還聽不懂人話?
“想反悔!”雙眉一促,右手再次卡上他的脖子,“我能殺了他們,也能殺了你。”
他面帶微笑,輕柔地拍拍她的手背:“我說過的話,什么時候不算數(shù)。”說著,輕輕地拿開她的手,“只是,你為什么變成這樣了,年無憂尊重這世間每一只螻蟻的生命,她不會濫殺無辜。”
世間上的人都可以指責她,唯有聽到他這么說,她才會覺得委屈,可是她卻不會像其他的女人一樣哭哭啼啼,只用力扣緊他的手腕,按住他的脈門,威逼脅迫。
“所以呢?”她做事向來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只要他痛痛快快一句話。如果他說不走,哼,年無憂不由加重了擰手的力道。
年羹堯輕輕皺眉,安撫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走。”
“什么時候?”她才沒以前那么好騙,繼續(xù)逼問,“一年、兩年?我可不等。”年無憂急躁起來,見他悠悠閑閑地搖頭,將大拇指豎起來,像是有悄悄話要說的樣子,便側著耳朵傾身過去,以為他要說的是時日,沒想到卻是按住了她后背的穴位,那一刻只覺全身的力氣被抽離開,身體像泥巴一樣癱在了他懷里。
“別說話。”他用師兄的語氣說著話,她感到一股暖流從背后緩緩沁入,游走全身。“別動,我在幫你穩(wěn)住真氣,你經(jīng)脈受創(chuàng),快收攝心神,否則會走火入魔。”
聽了師兄的指示,年無憂立即閉目調(diào)息,片刻之后,臉上的暴戾之氣退去,神智已經(jīng)恢復。
“剛才我……”想起卡主他脖子那一刻,便覺一陣心悸,后知后覺地聞著衣服,“你聞聞。”她把袖子伸過去,看到師兄躲開,不由冷笑:“連你都聞的到了,充斥著這殺戮的血腥氣,很惡心對不對?”
“師兄知道,你只是不小心發(fā)脾氣了。”年羹堯深吸一口氣,“所以,無憂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力量,別再讓這種事發(fā)生了。”
“師兄,”年無憂嘆氣,有些虛弱,“我也想,可是我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越來越力不從心,只要我一生氣,那股真氣就在我體內(nèi)亂竄。”
“沒有克制之法嗎?”師兄一下子就上當了。
“早日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年無憂反握住他的手,裝得真像那么回事兒。
其實真氣亂竄到目前為止只出現(xiàn)過這一次,以為師兄被他們殺死了,悲傷和憤怒催動了體內(nèi)蟄伏的力量向世人復仇。可是僅僅發(fā)生一次,便已血流成河,她也不敢想象,第二次爆發(fā),還會發(fā)生什么,早日離開,是她為這王朝盛世所做的最大貢獻。
“這是什么東西?”師兄卻生硬地轉了話題,問起她腰間的銀鈴,“剛才交手時,聽到的原來這個鈴鐺,可是你帶著它做什么。還有好端端的,為什么要披上狐皮?”
他是故意的,因為他不想兌現(xiàn)承諾。
年無憂生氣地冷笑著回答:“還能因為什么,還不是為了遮蓋身上的血腥氣。”年無憂自然而然地將話題轉了回來,“師兄,我身上的血腥氣越來越重,就算我自己不發(fā)瘋,獵手也為尋著氣味找上門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