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沁是個孤兒,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親族,只知道,八歲那一年,被領養(yǎng)她的那一家的叔叔給賣給了城西娘娘廟的廟祝當使喚丫頭。
那廟祝是個老混蛋,表面上道骨仙風,實際上卻是個孌童的變態(tài)老道,當初他重金買下安沁,也是因為安沁長得好,粉嫩粉嫩的小臉兒,水汪汪會說話的大眼睛,甜得發(fā)膩的梨窩兒,小嘴兒一撇,還有一股兒嗲嗲的味,正好合他的口味。
買下安沁的頭一天晚上,他就想來事。他把安沁騙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去,擺了一桌子的酒菜,哄安沁說,“沁兒,喜歡這兒不?”
安沁喜吃,一天到晚,就吃個不停。她看著一桌子的飯菜,喜上眉梢,伸手就抓起一個包子,一邊吃一邊點頭,嗯嗯地表示滿意。
老道士見她這模樣,更是喜歡得緊,原本就滿臉皺紋的他,此時,更是皺巴巴的,全擠在一塊了。他再也忍受不了了,竟不顧一切地,抓著安沁的小手,往自己的身上去。他拉著安沁的手,一臉的靡靡之色,卻還不知足,又想要更進一步。
安沁此時到底還少不更事,壓根就不知道這無良老道想做什么,只本能地覺得不舒服,于是掙扎著,反復幾次,非但沒能掙扎出來,反而被老道給摟住了腰身,就要抱起來坐到他的大腿上。這時,她突然停下掙扎,瞪大雙眼靜靜地看向前方,十分不解地問老道士,“廟祝老爺,你怎么不請她們一塊兒吃飯呢?”
無良老道眼見著就要得手,壓根就不顧其他,伸出想解安沁的衣裙。到底又怕安沁再反抗,于是半哄著反問安沁,“沁兒,你剛剛說什么呢?請什么人?這里除了你我二人之外,還有其他什么人呢?”
安沁卻是搖頭,掙扎著跳下來,指著老道士的身后,說,“那里,可站著好些人,她們一個個,正瞪著大大的雙眼,直看著你呢!”
老道士大吃一驚,待他定神,卻又覺得,安沁是在說謊話,以為安沁是想找借口擺脫他的糾纏,便大怒。他拍案怒斥安沁,“小丫頭片子,這還沒有長毛呢,就學會騙人是不?”
安沁被他嚇到了,馬上丟下手中還沒有吃完的包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哭還邊還指著老道士身后,說,“是真的,廟祝老爺,安沁真的沒有說謊,她們就站在你的身后。”
老道士見她非但沒有反悔,還變本加利,更生氣就,伸出手來,就要扇她耳光。安沁卻突然停住哭泣,反手抓住他的手,竟是用力地咬住他的手指。
老道士被咬得疼,再不顧憐香惜玉了,重重的一巴掌,就把安沁給扇到了門口邊上。
他看著自己被咬破了的手指,血珠直冒,氣得全身發(fā)抖,指著安沁,大罵,“你屬狗的???居然敢咬我?看我不打死你。”
卻,他沒有撲上去打安沁,反而嚇得尖叫了出來。
他看到了那些個站在自己身后的怨鬼,她們一個個打扮得妖艷無比,卻又神態(tài)詭異,嬌嗔之聲,真就是鬼怪低吟。一見老道看向自己,一個個又都在向他伸出的蒼白如蔥條的手臂,說著,“廟祝老爺,來啊,來……”
那晚過后,無良老道士就死了,死狀極其慘烈,竟似被什么東西給吃光啃光,只剩下血淋淋的一副骨頭,幾慘幾攝人地平躺在自個房間里的地上。
之后,娘娘廟又來了新的廟祝,這一回,不再是沒羞沒恥的老道士,倒像是架著云彩而來的神仙道士。安沁真沒法忘記第一次看到他的模樣,尤其是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道袍,飄緲緲的兩袖清風,站在娘娘廟的大殿之中,更顯得一身的道骨仙風,真就是仙子下凡塵。更何況,他身子四周也散發(fā)著安沁最喜歡的光芒,真真叫她看了心都醉了。卻,還是一樣是個混蛋。
仙子般的道士在人前,一副冷若冰霜,整一個冰山美男。在她的跟前,真就連半柱香的時間都未到,就暴露出他混蛋的本性。
安沁可記得清清楚楚,當時他在眾目睽睽之中,朗朗聲稱,他要領養(yǎng)安沁,收做弟子,一來是紀念慘死了的老道,二來也是積福。
可是,一轉身,他把她領到了后院,馬上就變臉了。
他撩起了道袍,坐在了安沁跟前的椅子上,冰山美男臉馬上像變戲法一樣,變成了流里流氣的壞癟子了。
他罵安沁是孽障,還在她的手上畫了一道符,又說,“若不是看在你還有點用處的份上,爺我才不收留你。”
得,一下子,就叫安沁再不敢起什么心思了,乖乖地跟他劃開關系。不過,到底因為這一層關系,安沁得以在娘娘廟安身立命。
混蛋道士姓蕭,名字叫什么安沁卻是不知道的,只總聽別人稱他為蕭道長。這人倒是有些真本事,就是個性過分惡劣,尤其是折騰安沁這一點上,更是罄竹難書了。至于他到底有多混蛋,此時也是無暇多做講解,只說安沁為何會被關進牢里這事。
跟他,當然是脫不了關系的。
卻說事發(fā)那一天,一大早,蕭道長就把安沁叫了過去,拿出一張簽文,遞給她說道,“到城東城門口橋頭上呆著,若有人向你問路,你照實回答就是。”
安沁那時還沒有睡醒,一臉的迷糊樣,眼睛擠擠了,手還不停地揉了幾下,才渾渾噩噩地接過簽文,只見上面寫了四個字:紫氣東來貴人至,張良橋頭遇上仙。
她自然不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意思,也煩,壓根就不想去攬這些個糟粕事,撇著嘴說道,“不去。”
“不去也得去,”一如既往的霸道蠻橫,末了,還又威脅了一句,“要是敢不去,就把你關起來,不讓你吃東西。”
這招是屢試不爽,因為安沁最怕就是沒有得吃。她只得乖乖前往,一大早的,就像路標般的站在城東城門口的護城河橋頭上。
果然是有人來問路,問的,還都是同一個地方:白龍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