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南宮曄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跟沈月涵比固執(zhí)真的是……
他對著坐在矮桌旁悠然自得品茶的上官竹內緩緩說道:“上官,你且過來給我把脈吧。”
聽到南宮曄松了口的聲音響起,在場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歡喜的表情。
至少南宮愿意讓自己靠近為他診脈了。
至少南宮曄愿意給自己一個機會去相信別人了。
至少曄哥哥愿意讓哥哥治療了,只要哥哥在,什么樣的病癥都不算是病癥了。
“好好,這就來。”上官竹內興奮的聲音響起,眉眼彎彎,眸光帶笑,那種感覺就像是心心念念良久的寶貝終于到手了一樣。
可不是寶貝嘛,南宮曄的身子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珍品,自八歲起就在千雪山的寒池中度日,每日又食之毒物,這身子怕是早已百毒不侵了,回來后更是不許任何人靠近他為他把脈療傷的,如今有機會接近他這副身子,這讓早就愛醫(yī)成狂的上官竹內怎能不興奮?
“把脈可以,沈月涵,你出去。”南宮曄挽起袖子,看了眼想要湊過來一探究竟的沈月涵,冷聲道“我怕你控制不住你的嘴巴,各種跟人說我的隱疾,所以,你且出去。”
沈月涵皺眉看著南宮曄如玉的眉眼,臉上不動聲色。最后這句話算是在解釋嗎?
南宮曄,你當真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各種跟別人說你隱疾嗎?
上官竹內挑眉看著南宮曄不動聲色的臉龐,暗暗沉思,南宮曄這小子是……春心萌動了嗎?還是這家伙在謀劃寫什么?可究竟是怎樣的傷勢還會怕沈月涵知道?
良久,沈月涵頓住腳步,抬眸望了望窗外開得正旺盛的桃花,聽話的點點頭,轉過身背對著上官竹內說道:“還望上官公子為南宮曄好好診斷,我就在門外,有事可以隨時叫我。”
說完就快步走出門外,不帶絲毫的拖泥帶水,迅速的將門關上。
上官染染一臉喜色的看著這一番變動,心里竊喜,其實沈月涵對南宮曄還是沒有那么重要的,就連這小小的病癥,南宮曄都不愿意讓她知道……
哈,沈月涵這女人什么都好又怎么樣?怪就怪在她是云國送來的和親公主,身份使然,如何能變?
上官竹內側頭看著自己的妹妹突然笑的跟朵花似的,通透如他,了解如他,一下子便猜出了上官染染的小心思,心底默默哀嘆了句,這個丫頭向來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
讓沈月涵出去候著,不許進來,看似是防備著沈月涵,實則可能是怕沈月涵擔心,雖然這種可能微乎其微,畢竟那人是南宮曄,離國未來的王,如今的太子,而那沈月涵是云國的公主,之前還是那天慕皇帝悉心相護七年之久的女人。
“染染,你也離上官竹內遠些,不然我怕他施展不開拳腳。”南宮曄看了眼上官竹內如同看實驗室里的小白鼠的笑臉,嘴角一抽不自覺的說道。
上官竹內,希望一會你把完脈后還能笑得出來。
“???怎么會,我就站在這里,絕對不會妨礙到哥哥的。”上官染染聞言不為所動,她才不要遠遠的看著,她就要站在這里看,就要!
“染染,后退,不然你曄哥哥的脈我可把不了,你也不想你的曄哥哥好不容易讓人把脈還滿心郁結吧。”上官竹內將手指放到南宮曄的手腕上,對著身后使勁抬著腦袋往里面看的上官染染說道。
“可……那,好吧。”上官染染還想為自己爭辯些什么,可是看到南宮曄沖著自己搖頭的樣子,她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些什么,撇撇嘴吧不甘心的退到一旁。
等到上官染染退到一旁后,上官竹內這才按下心來給南宮曄把脈,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淺笑。
突然,上官竹內原本溫和帶有笑意的眸子頓時沉了下來,目光里似乎氤氳著一團濃霧,他伸手快速的翻過南宮曄藏在被子里的手掌,只見那如玉的手掌心里有著一道黑線,那黑色在一片如玉的膚色中顯得尤其扎眼。
南宮曄,中毒了?!紫楓草,紫楓草,是紫楓草和什么毒素?
上官竹內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學藝不精,只見他額頭青筋暴起,眸色暗淡,他抬眸,面色十分不平靜的看著南宮曄低聲詢問道:
“曄,你……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四年?七年?還是十年前?這紫楓草不是十年前就已經盡數(shù)全毀了嗎?如今,你……你怎么會?”中此毒。
“我,南宮曄,原為南宮燁,八歲那年身中劇毒,母妃為我日日啼哭,我求父王為我改名為曄,自言光華不夠,承受不起這燁字之華,故曄字足矣。我以改名為誓絕對不會妨礙他人,只求保我悠然自得,不招人妒忌暗殺。如今我為了避免光華太盛,日日潛伏,流連花叢,切記絕不以光華示人,不想安穩(wěn)了這么多年胡,有些人有些事也不再是我躲就可以了,恩怨已出,是該了結了。”
看著上官竹內的驚慌失措,南宮曄但笑不語,他拂下袖子,安撫似的拍了拍上官竹內的手背,涼聲道。
“這就是你從來不肯讓我近身為你查探傷勢的原因嗎?你怕我擔心或者你……從來不曾相信過我?難不成你曾經連我也防備?”
上官竹內看著南宮曄有些蒼白的臉色,滿臉上都是不敢置信,語氣掙扎顫抖,似是不能相信南宮曄如此輕易的就讓自己得知了這么多年來他的隱忍他的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