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惹是生非

出了昭然閣,楚承月和楚玉柔同道走著?;叵雱偛胖?,楚承月一肚子的火,擰著手帕,氣呼呼道:“那些簪釵楚云瀟本來是沒份的,現(xiàn)在都被她搶了去,我們一個也撈不著,簡直可惡!”

楚玉柔一邊整理被風(fēng)吹亂的衣袖,一邊建議說:“她回來沒幾天,我還沒去看過她。五姐姐,不如咱們到瑤光閣走一走?”

楚承月對楚云瀟厭惡至極,又怎么會想去看望她。她本要拒絕的,卻見楚玉柔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即會意過來:“好,那我們就去瑤光閣看望看望這位四小姐!”

楚云瀟坐在床上,看著小婉剛從昭然閣帶回來簪釵。這些簪釵所綴的都是些上乘的琉璃琥珀,的確要比她那支白玉簪高貴許多。而現(xiàn)在她可以確定的是,小婉就是大夫人明目張膽安排在她身邊的眼線,用來限制她的一舉一動。與其說這些簪釵是賞賜,還不如說是警告。

正想著,門外進(jìn)來兩道倩影,笑瞇瞇地通過垂簾來到內(nèi)室。

楚云瀟見到這二人,便知了她們的來意,將手上的東西放在一旁。

楚玉柔首是發(fā)話:“四姐姐,我們來看看你。”

丫鬟搬來兩張凳子,二人坐下,滿臉含笑,眼中卻多是打量的意思。

楚承月看著她被包扎起來的一雙細(xì)腳,可惜道:“唉,想當(dāng)年,四姐姐跟相府世子的關(guān)系最好,若非沒有二公子那件事,只怕你已經(jīng)是相府夫人了,也不至于你跟他現(xiàn)在如見仇人一般。”

楚云瀟臉色一僵,知道她們是來開戰(zhàn)的,沒想到這么快就開始了。

楚承月看到她的表情,不由舒爽,繼續(xù)挖苦:“你在牢里過的怎么樣?有什么趣事,說出來讓我聽聽。”

她們敢于當(dāng)面挑釁,說明這位四小姐從來就不受家里姐妹待見,可以隨意挖苦諷刺。但現(xiàn)在的楚云瀟絕不會跟一年前的楚云瀟一樣忍氣吞聲!她鎮(zhèn)定若常,推辭道:“五妹妹說笑了,牢中最常見的無非是些嚴(yán)刑酷打,這些血腥的事你還是別聽了。”

見那些話絲毫沒能讓楚云瀟表現(xiàn)出她們想看到的驚慌模樣,楚承月決心將這個傷口挖到最深:“那豈不是很有趣?你說來聽聽,我們已經(jīng)好久沒聽過這些新奇有趣的事兒了。”

楚云瀟臉上笑意虛浮,淡淡說:“五妹妹若是覺得有趣,不妨搬去那里頭住上幾天,便知趣味如何了。”

“大膽!”楚承月本就忍著氣,突然勃然而起,沒想到她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臉色頓變,大罵道,“那種地方也只有像你這樣下作的賤人才進(jìn)的去!楚云瀟,明里不說暗話,我今天來便是警告你,什么樣的身份就該配什么樣的東西。你一個鄉(xiāng)野女子生的孽種,身份低賤,住在這寧國侯府已是給你最大的恩德!你若還?;痈覀儞?,我會讓你比待在牢里更痛苦!”

“大膽?究竟是誰大膽。至少我也是你的姐姐,你居然跟姐姐這樣說話,大膽的應(yīng)該是你。”楚云瀟目光錚錚盯著她,不笑不怒,“五妹妹今天這些話我就不明白了,我跟你們搶什么了?”說到這兒,她似忽然才反應(yīng)過來,看了眼邊上剛拿到的簪釵,“莫非你說的是這些?這是母親賞給我的,從母親的昭然閣送出來的,并未到過五妹妹凌波閣和九妹妹的梨陽閣啊。搶,何出此言?”

楚承月道:“這些簪釵本意只分給……”

楚玉柔拉住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停嘴。要是不小心把這個潛規(guī)矩說出來,以后怕是再也享不到那樣的優(yōu)先待遇了。楚承月也明白到這一點,馬上把那后半句給咽了下去。

楚云瀟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兩眼,大度說:“如果你們喜歡,就挑一支帶去,就當(dāng)是姐姐離別一年送給妹妹的禮物。”

楚玉柔笑瞇瞇的說:“四姐姐想多了,五姐姐近來心情有些不好,你不要跟她計較。今天我們來,是想關(guān)心一下你的傷勢。你回來后,我們也是第一次見面,手上沒什么精致物準(zhǔn)備,這有一瓶清霜膏,對燒傷十分有效,對四姐姐的傷或許有些效用。四姐姐,我為你涂上吧。”說著,從袖中取出一物。

楚云瀟心里一凜:“怎敢勞煩九妹妹!”

她伸手阻攔,可哪里有她們兩個人力氣大,雙腳的綁帶瞬間連皮被扯,楚玉柔將手中瓶子一斜,紅色的油體頃刻倒在燒焦的紅肉上:“你我姐妹,談不上什么勞煩不勞煩。你便試試這清霜膏的藥效,它的好,一定讓你忘之不能。”油體傾盡,楚玉柔這才受了驚嚇般大叫,“啊,怎么會是辣椒油呢?應(yīng)該是我拿錯了,四姐姐不會怪我吧!”

她轉(zhuǎn)過頭來,卻看到楚云瀟那張陰冷憤怒的臉。

楚云瀟早就料到她們不懷好意!她怕她們對她的傷口做手腳,并不是因為她怕痛,而是她需要盡快養(yǎng)好身上的傷!火燒冰凍的酷刑都過來了,一瓶小小的辣椒油,又能耐她如何!

就在二人愣神詫異間,楚云瀟直起腰身,奪過楚玉柔手上的小瓶,往她眼前一甩。兩滴紅彤彤的辣油頓時飛入楚玉柔那雙水光粼粼的明眸大眼。

“啊!我的眼睛,好辣!”楚玉柔捂住雙眼大叫,跌倒在地上。

楚云瀟嘴角冷笑:“我身體虛弱,難免持物不穩(wěn),本想為妹妹接過瓶子,卻不小心灑到七妹妹眼睛上了,妹妹不會怪我吧?”

楚承月站起來,指著楚云瀟的鼻子,氣得手指發(fā)抖:“楚云瀟,你居然敢這么做,好你個賤人!”

楚云瀟眉梢一挑:“賤?你口口聲聲說我賤,你我不過都是庶女罷了,你到底能比我高貴多少!”

楚承月心頭一頓,頓時怒不可及:“你娘不過是個低賤的鄉(xiāng)野村姑,就連侯府大門都沒邁入半步,要不是她勾引父親,又怎會生下你這個野種給寧國侯府添堵!我的身份自是比你高貴,至少我的生母身家清白,官僚之女!不像你,低賤之人所生,從骨子里都泛著賤!畜生!”

相比于楚承月激動的樣子,楚云瀟的臉上靜如平湖之水,卻是突然出了重口:“官僚之女,也不過是個二姨娘!你也只能同我一樣,喚大夫人為母親,你我又有何區(qū)別?!只怕最大的區(qū)別便是父親有心護(hù)我,對你應(yīng)該沒這種心力。”

寧國侯府中只有一個大夫人,卻有九位小姐,然這九位小姐并不全是大夫人所生。楚承月便是其中之一,她是大夫人一手帶大的,生母卻不是大夫人,而且也很難去見自己的生母一面。

楚承月被戳中痛處,發(fā)瘋似的大叫起來:“是啊,我生母到底還是個姨娘。而你娘呢,沒名沒分,你連她長什么樣都不知道,不知道她是丑是矮,是不是跟你一樣下賤!我看,就連你到底是不是我們寧國侯府的人都還不清楚!父親也是老糊涂,居然為你這個野種去分擔(dān)罪刑!你說父親有心護(hù)你,真是如此那又怎樣,他遠(yuǎn)在邊關(guān)如何護(hù)你?楚云瀟,我告訴你,即便你回來了,日子也不會比在牢里好過!這個寧國侯府,本來就沒有你的一份,你給我滾,滾!”

她越是罵,楚云瀟越是表現(xiàn)平靜,甚至覺得靜得太過異常。直到她眼中帶出一絲莫名的笑意,楚承月突覺自己中計了,心中不由起了慌張。意識里覺得不對勁,猛地往門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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