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在三根新蠟燭的燈罩上,燈罩左右搖擺好像隨時會翻,有一個眼看要倒,我正準備去扶,緊張注視著蠟燭的老吳說:“別扶,沾上人氣就不靈了。”
我伸過去的手還沒碰到燈罩就像觸電一樣縮回來,慶幸沒有碰到。
眼看要倒的燈罩慢慢歪下去,一陣風接著又吹上去,把燈罩又吹向了另一邊,燈罩如不倒翁一樣左右搖擺,真擔心下一刻就倒了。我還算好學,不懂就問,“吳叔,如果倒了會怎么樣?”
“死,我、你、傻子會死一個人。”
得到這樣的答案,我趕緊捂住了嘴。老吳并不比我強,也非常害怕,只不過他經(jīng)歷的事情比我多,不像我把緊張寫在臉上。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
幾十米開外的柳樹條突然唰唰作響,陰嗖嗖的風從那邊吹過來,我裹著衣服忽然聽到了霸王別姬的唱腔,嚇得兩腿夾得老緊。
旁邊的老吳驚得臉色煞白本能往后退,眼看他要退出燭光的范圍,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沖過去把他拽了回來。
“大爺?shù)?hellip;…”
老吳心有余悸的爆了句粗口,慚愧的說:“謝謝閨女了,老子這條命差點就載了。”
有人說,過剛易折,柔水難斷,女人天生膽小但抗壓能力比男人要強,以前我是不信的,見老吳強裝淡定的樣子,發(fā)現(xiàn)還真是這樣,我噗呲一下笑出了聲,弄得老吳嚴肅的臉來回變換,不知道是怕?還是尷尬的?
我趕緊抱歉,“不是在笑您,而是想到了一個好笑的事。”
事情顯然越描越黑,老吳咳嗽幾聲看向傳來戲曲聲的大槐樹,“我們等的了三炷香的時間,戲子等不急了。”
話說完沒多久,大槐樹下好似有個人影在走動,就像唱戲轉臺一樣,我捂著嘴巴,瞪大了眼睛看著。
走臺步的人影好似想突破樹下出來,可是每到邊緣都被什么擋了回去,人影走圈的節(jié)奏越來越快,我心跳加速真擔心它下一次就沖破束縛。
一圈!
兩圈!
……
人影走到第九圈的時候,路虎里突然響起了霸王別姬的伴奏,那邊鏘!鏘!鏘!的幾聲,人影斜著走了半圈,轉出了樹下。
“難辦了!難辦了!”
老吳看著開始搖曳的蠟燭光,來回踱步,我更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人影走過來。
近了,更近了,大概距離十幾米左右的時候,我看清了人影的形象,就是戲臺上霸王的花臉,耍著花槍不急不慢的向我們接近著。
現(xiàn)在戲子不急了,走的不快不慢,卻輪到我們著急了,我反復念叨著老爸提醒的話,“膽大心細才有一線生機,對,不出燭光的范圍。”
我和老吳縮進車里,關上車門,好似戲子就算過來也進不了門一樣。
“別滅呀。”
戲子在三米開外停下,看也沒看我們一眼依舊唱著他的大戲,但是車頭點的蠟燭搖曳了起來,火苗縮到黃豆大小,又亮起來,然后再次縮小,急的我和老吳不知道捏了多少次冷汗。
“丫頭,這樣不行,遲早會死在它手里。”老吳慌張的翻著東西,然而并沒有找到應付的辦法。
車外戲子唱到殺虞姬的時候,腦后突然飛出了一只漂亮的蝴蝶。
秋天的蝴蝶,美得一塌糊涂的蝴蝶,老吳見到蝴蝶像看了炸彈爆炸一樣,找東西的動作僵住了,牙齒打顫抖的說:“鬼碟!世界上真有這種東西?”
“啥?”
我被美麗的蝴蝶迷住了,老吳歇斯底里的說:“我無意間看到過一份考古手札,據(jù)說是出土了三國孟獲手下大將的墓,里面就有鬼蝶,鬼蝶是世界上最詭異的情鬼,男女雙方如果被成對的鬼蝶纏上,如果誰有異心就死,死了會永不超生,直到被鬼蝶吸干。這個戲子死了這么多年,居然沒被吸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