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萸沒有回答她的話,聞著蒸籠里冒出來的饅頭的香味,笑道:“阿婆,我是聞著香味來的,是來討飯的!好餓呀,賞點(diǎn)吃的唄!”
“行,一切等吃飽了再說!你來的可正是巧,我蒸的這一鍋棒子面饅頭,是用今年新下的玉米棒子磨的面!”
一聽朱萸餓了,李巧菊忙不迭地掀開蒸籠,一籠黃澄澄,香噴噴的玉米面饅頭,突突地冒著熱氣。她快速地拿了一個(gè)饅頭放到了碗里,笑瞇瞇地端給了朱萸:“小心燙!”
朱萸的口水都快流了一地了,他使勁地吹著碗里的饅頭,覺得不熱了才拿起來吃,雖然餓的急,吃相卻很斯文,并沒有狼吞虎咽。
李巧菊慈祥地坐在一旁看著。
“香得很!我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饅頭呢!”
朱萸吃后,大贊不已。
“愛吃就多吃些!”
真是越看這個(gè)準(zhǔn)外甥女婿越喜歡哪!李巧菊笑的眉眼彎彎。
每年她都會種些玉米,這活兒輕,就是掰的時(shí)候累一些,不像種稻子,得先插秧,得灌水,熟了還得割,割完還要打谷,她老太婆一個(gè)人哪里干得了,更是干不動(dòng)。
正因著種玉米是個(gè)簡單活,便賣不了好價(jià)錢,想多賣錢的都去種稻子了。
反正那幾分地棒子也夠她一個(gè)人吃的,自給自足,不用買糧食吃,也沒錢買。
朱萸吃飽之后,就把今日發(fā)生的事與李巧菊說了。
聽說宋家永一家四口人回來了,李巧菊嘆息一聲,宋家的日子又不得安寧了,方小芹姐弟三人的日子也會比之前更加難過了。
“好在,還有三日,你們就可以搬去信水村住了!”
李巧菊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朱萸,“萸兒,你和芹兒成親之后,你可要好好地待她,還有彩妮和小松,他們?nèi)诵⌒∧昙o(jì),卻是吃了太多的苦……”
她說著說著,又不禁傷心起來了。
想到以后方小芹去了信水村,她們就不能常常地相見了,是以,心里甚是難受。
“阿婆,我和芹兒會常來看您的!”
朱萸安慰著她,看著她的眼神是真摯的。
李巧菊輕輕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抹去了臉上的淚痕。
兩人又聊了一會,眼看天色將晚,朱萸起身要走。
走的時(shí)候,他跟李巧菊要了三個(gè)饅頭,藏在了懷中。
回到宋家,那一家人還在院子里忙活著,夜色朦朧,熱水的霧氣氤氳,兩頭肥豬已經(jīng)被開膛破肚了,一股極濃的腥臭味充斥著整個(gè)院子,朱萸差點(diǎn)沒把吃進(jìn)肚子里的饅頭給吐出來。
還有幾只被大糞淹死的母雞,也被剖的干干凈凈的泡在大缸里。
整個(gè)場面如一間屠宰場般血腥,慘烈。
好在豬和雞已死,慘叫聲不再,也就少了幾分悲烈之氣。
宋大宏見朱萸回來了,臉色沉了沉,動(dòng)了動(dòng)唇,終是沒說什么。
朱萸繞過去,來到了廚房。
方小芹還在灶膛底下燒著火,方彩妮和方小松早就趴在柴禾上睡著了。
“你回來了!”
方小芹抬起沉重的眼皮,輕聲地道,她也很累,也好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