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份上,孰是孰非已經(jīng)一目了然,偏偏有幾個侍妾見沈心妍這一陣風頭正勁,趕著上前討好,說什么也要叫玉翠上來對質(zhì)。
梅氏吩咐人給謝青瑤設下座位,后者也便毫不客氣地坐下,耐心等著后面的戲碼。
玉翠被叫上來的時候,兩條腿都在打顫,頭垂得幾乎要埋到胸膛里去,無論梅氏怎么吩咐,她都不敢抬起頭來。
沈心妍咳了一聲,威嚴地吩咐道:“這個荷包是怎么來的,你給我們說說吧。”
玉翠哆哆嗦嗦地磕了個頭,聲音低得比蚊子哼哼也差不了多少:“奴婢不敢欺瞞主子們……這荷包是奴婢在青夫人臥室的窗臺下面發(fā)現(xiàn)的。夜里奴婢聽見夫人屋子里好像有男子說話的聲音,這荷包的紋樣又恰好像是男子的東西,奴婢心里害怕,就……就拿過來給側(cè)妃看了……”
“胡鬧!”謝青瑤一掌拍在桌上,厲聲喝問:“這府里主事的是梅側(cè)妃姐姐,你便是看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也該到梅側(cè)妃姐姐那里問主意去,拿著東西來找沈側(cè)妃是什么緣故?驚了側(cè)妃的胎,你擔當?shù)闷饐幔?rdquo;
梅含蕾冷冷地剜了沈心妍一眼,后者臉上的得意之色淡了些,卻還是硬撐著問道:“你聽見你主子屋里有男子說話?什么時辰?說些什么?”
玉翠怯生生地抬頭看了謝青瑤一眼,低聲道:“奴婢住得遠,聽不真切,只聽見夫人在哭,那男子好像勸了她一陣……大概是四更天的時候,旁的就不知道了。先前奴婢以為是迷迷糊糊地聽岔了,但是今日早晨看見夫人的臉色很不好,眼睛腫得厲害,奴婢想著事情或者不簡單,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來求沈側(cè)妃吩咐……”
“謝青瑤,你還有什么話說?”沈心妍抬了抬下巴,得意地問。
謝青瑤自始至終帶著嘲諷的微笑,聽見沈側(cè)妃問她,便不慌不忙地欠了欠身子,笑道:“我素日只當這丫頭是個鋸了嘴的葫蘆,沒想到她竟也是個伶俐的。說起來也是我不好,前些日子因著院子里人手不多,對待她們難免便嚴苛了些,她心里懷恨也是難免的。請梅側(cè)妃姐姐看在她年輕不懂事的份上,饒她這一回吧。”
玉翠抬起頭來,詫異地看著她。
沈側(cè)妃冷笑道:“你有心替丫頭求情,還是先替你自己想想怎么說清楚吧!深更半夜私會男子,還能有什么好事做出來不成?”
梅含蕾手中把玩著香爐的蓋子,悠悠嘆道:“沈妹妹,你這話可就不對了!一個賣主求榮的賤婢,說出來的話能有幾分可信?你只聽信她一面之詞,就鬧得闔府皆知,不但請來了諸位妹妹,連王爺都擾了過來,豈不是唯恐天下不亂?這荷包分明不是青妹妹所制,這賤婢的話自然更是信口開河!今日是你害得青妹妹受了委屈,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是不敢在太妃和王爺面前隱瞞的,你還是先想想該怎么跟太妃她老人家交代吧!”
聽見梅氏已經(jīng)下了結(jié)論,沈心妍立時急得額頭冒汗:“梅姐姐,你為什么要向著這個賤婢!這府里只有咱們兩個側(cè)妃,咱們正該同心同德……”
梅含蕾冷笑道:“不是咱們兩個要同心同德,而是這府里所有的姐妹們都該同心同德!王爺身邊的姐妹們本來就不多,你還要這般興風作浪,是想折騰到府里只剩下你一個人才肯罷休嗎?你現(xiàn)在腹中懷著王爺?shù)牡谝粋€子嗣,正該修身養(yǎng)性替孩子積德,你倒好,一天到晚無中生有,只會搞出些惡心的東西來礙眼。別怪做姐姐的沒提醒你,這樣下去,王爺遲早有一天會厭煩的!”
沈心妍臉色煞白,慘兮兮地低著頭不敢接話。
她現(xiàn)在雖然也是個側(cè)妃,但畢竟是新寵。她沒有府中上下眾人的敬重,更沒有梅氏那樣顯赫的家世,只要腹中的孩子還沒有生下來,她就永遠要比梅氏低一頭,這點分寸,她還是知道的。
想到孩子,沈心妍心中一動,忽然跌坐在榻上,捂著肚子痛苦地呻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