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尾辮兒的墳,在一塊莊稼地的地頭,墳包很小,長滿了荒草。要不是她指給我看,我還以為是一個小土包呢。
我圍著墳包轉(zhuǎn)了一圈,也沒看出哪里有問題。馬尾辮兒說在墳包里待著,就熱得難受,難道問題在墳里面?
“你看出哪里有問題了嗎?馬尾辮兒說這墳熱得像大鍋,我也沒看哪冒熱氣啊。”我說出了心里的疑問。
廖宗棋聽到我的話,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我,埋汰我說:“你的腦細胞結構,還真是簡單啊,想問題都走直線。”
然后抬手指著墳包旁邊的一個土窯,問馬尾辮兒:“那個是磚窯?”
馬尾辮兒聽了,回答說:“不是磚窯,是炭窯。是燒炭用的。”
廖宗棋說的那個炭窯,規(guī)模不是很大,有三四間房子大小,頂部還有個煙筒。
“有什么問題嗎?”我見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炭窯上,心說你不看墳,老看那個炭窯干嘛?。
“這里風水還不錯,但是問題就出在那個炭窯上。炭窯離她的墳這么近,她在里面住著,不熱才怪。墳地不能離磚窯一類的建筑太近,風水上,這叫火烤陰身。”廖宗棋又指著馬尾辮墳包的那塊地說:“這塊地應該是她家的,我想,埋她的時候,肯定是她家大人不懂這些,才稀里糊涂地把她埋在這里,讓她的魂魄不得安寧。”
我聽廖宗棋說的挺玄乎,還頭一次聽說火烤陰身這個詞,我的理解是,那個炭窯就是一個大火爐,馬尾辮就是烤爐里的地瓜……
“既然地方?jīng)]埋對,那是不是挪下墳就沒事了?”我一知半解地問。
廖宗棋點了點頭,說:“按理說,她的魂魄在家里待了三年,早就改變家里的磁場了,她家人應該很倒霉才對,應該找人看墳塋地,可是她在這里埋了三年,沒動地方,她家人還真是坐得住。”
馬尾辮兒在一旁接過廖宗棋的話說:“我爸腿被車撞瘸了以后,確實找人看過風水,不過那個老頭,只看了我家祖墳,然后讓我爸把祖墳給遷了個地方。我這里,他連看都沒來看過。”
我極度無語,那個老頭可真是坑啊??磥砀墒裁炊嫉谜覀€懂行的,要是遇到一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可真是害人匪淺啊。
天馬上就要亮了,墳地的問題既然找到了,我和廖宗棋趕緊回到旅店里,我魂魄歸位,睜開眼睛,感覺渾身酸疼。
廖宗棋讓我多睡一會,畢竟這一夜,沒怎么休息好??墒?,我剛閉上眼睛,迷瞪了一小會,就聽外面亂哄哄的,有人大吵大鬧地叫喊“別拉著我!結什么婚?!我今天不把她腦袋剁下來!我他媽的姓倒著寫!”
我一陣納悶,聽這話茬子,應該是老板娘的兒子。今天不是他大喜的日子嗎?昨晚他媽還跟我炫耀,兒媳婦的肚子都大了,怎么今天不去接媳婦,還要剁了人家?
外面連喊帶哭的,我也睡不著。索性就下了床,讓廖宗棋先幫著我,把在地上趴了一夜的趙繁挪到床上,然后出了房間,尋聲來到旅店后院。
此時,后院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應該都是這家的親戚。我看到人群中間,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瞪紅著眼睛,手里拿著一把菜刀,讓人們都別拉他。
昨晚還一臉喜氣的老板娘,拉著她兒子的胳膊,一邊往下奪菜刀,一邊哭喊著求她兒子,“你可別嚇唬媽啊,瑩瑩已經(jīng)死了,媽就剩下你這一個兒子了。大不了咱們認倒霉,婚不結了還不行嗎?你說你要再有事兒,你可讓媽怎么活啊?”
男子身邊的親友也都勸解著,可是老板娘的兒子,依舊暴跳如雷。他手里拿著菜刀,大家又不敢使勁上前拉他,結果一個沒拉住,讓他掙脫束縛,提著刀殺氣騰騰的就要往外面跑。
老板娘見兒子要闖大禍了,急火攻心一下子就昏倒在地上。
本來應該是大喜的日子,弄得這樣雞飛狗跳的。我聽見幾個親友議論才知道,感情是那個新娘子的前男友,昨晚給新郎發(fā)了一個小視頻,并且叫囂新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老板娘的兒子,這才怒火中燒地拿著菜刀要剁了人家去。
親友有的去追老板娘的兒子,有的急忙上前給老板娘掐人中。
我想起廖宗棋說的,鬼住在家里,能影響家人的磁場,看來這家人可真是夠倒霉的。
我正這樣想的時候,站在我身邊的廖宗棋突然發(fā)問:“你知道他們家為什么這么不順嗎?”
我疑惑地看著他說:“不是因為馬尾辮兒的墳,沒埋對地方引起的嗎?難道還有其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