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宗棋手里的瓶子掉在了地上,聲音有些苦澀地說:“傻瓜,我怎么會生你的氣呢?我只是不想,再把你牽連到廖家村的渾水中。”
“前面是火海刀山,我都必須往前走,因為我是廖家的子孫。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族人,不明不白地魂飛魄滅??墒悄悴煌愫土渭覜]有關系,我不想讓你跟著我每天生活在危險當中,有一天變成和我一樣,只能活在陰暗的角落里,成為一只見不得光的鬼。”
廖宗棋說這些話時,顯得很心痛的樣子,到最后聲音近乎哽咽。不過,我貌似聽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想跟我劃清界限?
我苦笑著松開他的身子,往后倒退了兩步,流著淚看著他說:“什么叫我和廖家沒有關系?難道在你心里,我從來都不算廖家的媳婦?如果,我和廖家沒有關系,那我們的冥婚又算什么?”
說到激動處,我淚水更加的洶涌,大聲地質問他:“你以為跟我劃清界限,就是在保護我?你覺得你很高尚?你既然不想讓我卷進廖家村的恩怨中,為什么一開始要和我冥婚?!為什么要在我對你動了心以后,才要跟我劃清界限?!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很傷人!”
廖宗棋自責地低下頭,背對著我說:“我也不想這樣,我心里也很難受。每天躲在靈牌里,看著你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心也很痛!如果,我不曾對你動心,我會毫不猶豫地拖死你一輩子!可是,當我發(fā)現(xiàn),我開始從心里喜歡你了,我不得不重新為你考慮。”
“我現(xiàn)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淡出你的視線,讓你慢慢的淡忘我。只要我不追究,你還可以去追求屬于你陽光下的幸福。這樣,有一天,即使我魂飛魄散了,我也不會擔心你,孤苦無依。”
廖宗棋說到最后,聲音幾乎哽咽不成聲,肩膀也有些輕顫。
“呵……”我痛心地干笑了下,感覺身上的力氣都要被他的這些話給抽空了,流著淚看著他說:“廖宗棋,你夠狠……你不光要跟我劃清界限,還要把我推給別人。如果,在去廖家村之前,你告訴我這些話,我想我會樂得發(fā)瘋??墒悄悻F(xiàn)在和我說這些話,你想過我會有多傷心嗎?”
“長痛不如短痛,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并不是很長,你會很快淡忘我的。”廖宗棋抬起了頭,聲音哀涼著說。
我不想聽他說這些,長痛短痛我都不想要。我站在他身后,有些不甘心地問他:“如果我告訴你,不管前面是生,是死,我都愿意陪著你,你還想丟下我嗎?”
廖宗棋終于艱難地轉過身來,臉上的淚痕讓我震撼。他可是兇魂啊,我沒想到,他居然會哭。
“你也不想分開是不是?不想分開,就不要分開,前面有多危險,我都愿意陪你。”我撲倒廖宗棋的懷里,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哭著求他說:“大叔,不要丟下我,我已經(jīng)習慣了你身上的檀香味。”
廖宗棋把我緊緊地摟在懷里,下巴抵在我的頭頂,用手摩薩著我的頭發(fā),壓抑著聲音,抽泣地說:“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感覺像是活著。”
他說到這里,扶著我的肩膀,把我從他的懷里推出來,低頭吻住我的唇,輾轉纏綿。他的吻很單純,也很用心,纏綿得就像要吻我一輩子。
他把我緊緊地摟在我的懷里,用手勾住我的頭,深情而用力地吻著,我也嘗到了他的淚水,冰冷而苦澀……
就在我以為他回心轉意,喜極而泣地與他相擁相吻時,沒想到他戀戀不舍地離開我的唇,淚流滿面地看著我說了一句:“原諒我開始自私地逼迫你和我冥婚,我會想辦法,讓你以后看不到鬼……”
就在廖宗棋說完這句話后,一股強烈的睡意毫無征兆地襲來,我的眼皮越發(fā)的沉重,廖宗棋那張笑中帶淚的臉,也在我眼前越來越模糊……
在我閉上眼簾的最后一刻,視線停留在,他右側臉龐的那道傷口上,他怎么受傷了?
這一覺睡得很香沉,起床的時候,已經(jīng)日上三竿。我慵懶地從床上坐起身子,感覺腦袋有些暈暈的疼。
昨晚又夢到了廖宗棋,為什么每次夢到他,都那么真實?
我用手揉著有些發(fā)疼的額頭,努力地想要去搜索夢中的記憶,可是發(fā)現(xiàn),能記住的事,卻寥寥無幾。只是感覺,這一覺醒來,心口還在隱隱作痛。
我哀聲嘆了口氣,連做夢都要這么痛心,難道我真是離開他就活不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