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曹時你不念夫妻情分,我也不必留情。隨你愿,我今晚上就叫這騎奴隨侍!”公主自然說得是氣話,底下淺詩同眾侍女雖然聽得分明,可從公主那金口中說出來,便誰也不敢反對。偏生教引嬤嬤告了病,這氣話怕是真的要鬧出丑聞來了。
衛(wèi)青聽著這話也是一番愣怔,虧了他發(fā)覺此事萬萬使不得,強掙脫了公主攥著的手腕,俯身拜倒:“公主切莫說了氣話。”
“我說的不是氣話,今天晚上你來侍寢。”平陽公主盛怒之下,難免言辭偏激,何況她乃是君上之尊,即便無理也容不得絲毫違抗。曹時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觸她的底線,早已把她勾得雷霆震怒了。
“吃虧的是你,何必糟蹋自己?”不料衛(wèi)青卻站了起來,這話音雖然說得輕,可聽到公主耳里卻說不出的重。平陽公主被衛(wèi)青一語點醒,此時卻進退維谷,不知如何是好。又聽衛(wèi)青說:“侯爺燒糊涂了,公主說什么您都沒聽見,是吧?”
“好好,我燒糊涂了。什么都沒聽見、沒看見,也什么都沒寫。”曹時撿起公主進門時丟在他腳下的手帕,順手填進了屋內的火盆里,才將這場鬧劇收了場。
“淺詩,我又突然冷了,再去添點木炭來。”曹時這幾日打擺子似的支使著淺詩,侍妾見公主已去,恨得牙癢癢,直罵道:“好端端的一個侯爺作的什么死!偏偏拿了那種事情侮慢她!她可是公主,皇上的親姐姐!”
“你不懂。皇上的親姐姐,也是正值青春年少。我卻是這般模樣。若再這么下去,豈不是耽擱了人家?”
“你就不怕耽擱了我青春年少?”淺詩罵道。
“你不怕。”曹時抓了侍妾的手,貼在唇邊,似笑非笑的說道。
其實他也心知肚明,豢養(yǎng)男寵這事長安城中有竇太主做榜樣,公主們早晚盡皆相效。只是他還得替平陽侯家世卿世祿的家聲考慮。雖說平陽公主一向謹慎,可她常年獨守空閨,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即使她現在想同自己改善關系,以自己現在這副身體,能不能夫妻到頭尚且是個問題,更何況閨中之事。
“你說我糟蹋自己?”回到自己院中時,平陽公主已經平靜了許多,對著燈火通明的堂屋,她有些失魂地輕問了自己的騎奴一句。
“我娘的事您也不是不知道,她不就是自己糟蹋自己嗎?凡事不能賭氣,不然一步錯步步錯,這輩子后悔都來不及。”衛(wèi)青說得誠懇,“當然了你是主子,要怎樣便怎樣,別人也沒法不敢說什么。左右我又不吃虧。”
“你倒是說得都是實話。”相比起來這幾句實話,反教公主又好氣又好笑??伤遣怀蕴澋脑捜绱寺豆堑恼f出來,還是叫人臉紅。就算如漢唐這般民風粗獷的時候,平陽公主也到底是個女子,好在趁著夜色遮了她那嬌羞,叫衛(wèi)青看不出她顏色幾何。
“可不是實話嗎?鬧成我家姐姐那樣,帶著個拖油瓶嫁都不好嫁的。”衛(wèi)少兒與霍仲孺這事算是揭過去了,可是少兒的這個孩子卻怎么也揭不過去。曲逆侯家的公子陳掌前些時日來探侯爺,一眼看中這女婢,可一打聽帶著個孩子,就算做妾也難擋家大人數落,只好作罷。不過陳公子仿佛自那之后便常來常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