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碧抬起頭,眼睫上還沾著淚水,像是被霜露染濕的羽翼,“師父為什么要對成碧這么好?”
蕭風畔一怔,然后含笑道:“只因你是成碧,師父的成碧。”
再掏出一塊錦帕,遞給朱成碧,蕭風畔又繼續(xù)道:“成碧,這個世界有它運行的法則,就比如說男人就該建功立業(yè)女人就該相夫教子,所以作為一個豪門千金也應有束縛她的法度,師父并不覺得只要是女子就該守婦德遵女訓,但是也不能越出這個界限太過,畢竟天下容不得太過離經(jīng)叛道的女子,過于鋒芒畢露只會招來殺生之禍,切記扶然居那種事情不能再發(fā)生了,好好運用你的身份不知不覺置敵人于死地才是聰明的表現(xiàn)。”
確實,如果今日她殘殺媽子一事傳出去,那她將會被千夫所指,被世人唾棄,在這個世上對于女子來說,如果名譽沒了,所做的一切哪怕是對的,都會變成大錯特錯。
朱成碧靜默良久,擦干臉上的淚水,輕輕道一聲,“是。”
站起身,她挑了挑蠟燭的燈芯,“師父,你的身份很尷尬,雖然圣眷正隆,但皇家也會想盡辦法防止你、阻止你勢力坐大,就算你淡泊自抑退居一遇,但又豈能保證日后不會遭到構陷,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男人追求的不是錢便是權,您說楚江四通八達遍布整個大梁,不僅每個交叉口都有一個重鎮(zhèn),更是東連大海西毗鄭國南達陳國北至燕國,若是每日江上來來往往的不是游船而是商船,這又將會是一番什么樣的景象?”
和聰明人說話不必多費唇舌,只需稍稍點播便可,蕭風畔便是那樣的聰明人,此時他的目光已經(jīng)亮得驚人,交織著驚喜與震撼,笑了笑道:“成碧,你總是給為師帶來驚喜。”
朱成碧狡黠一笑,“因為成碧會算命?。∷愠鰩煾溉蘸笱p萬貫富得流油,到時候成碧定然當仁不讓,將揮霍師父的錢財作為人生中唯一的人事,絕不叫師父的錢白賺。”
這一刻,朱成碧真正的心性便呈現(xiàn)在蕭風畔面前,她聰穎從容、她堅定、她固執(zhí)、她敢愛敢恨,但同時她也是一個很爛漫的人。
蕭風畔從袖底掏出一沓銀票遞了過來,滿眼的忍俊不禁,“想要錢還拐這么大的彎子,為師俸祿也只有那么一點點,省著點花。”
朱成碧接過銀票,吐了一下舌頭,笑道:“成碧臉皮薄嘛!”
對于皇帝的十幾個兒子來說,琪王確實缺錢,畢竟白手起家不容易,朱成碧倒也規(guī)劃著花,只是那日過后,芷夕便再也沒來將她接走,蕭風畔只是叫暗衛(wèi)遞了消息,說是相府如今正被蕭風淺嚴密監(jiān)視著,來往多有不便,他還說已經(jīng)命人從新琪王府打了個地道直通梨香園,讓朱成碧不用擔心云云。
按理來說,老夫人的藥早已該吃完,遲遲不著人過來索要,恐怕是還沒從那日的驚嚇中緩過來,朱成碧剛把暗衛(wèi)遞來的紙條燃盡,青黛便推門而入說老夫人請她去扶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