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眸光一縮,緩緩別過臉去,倒不是因為礙于禮數(shù)不能直視閨閣小姐的腳踝,而是被那腳上的傷口刺傷了眼。
這是一個怎樣的傷口??!腫得如同碗口一般大,兩個猙獰的血窟窿汩汩流出膿黃的液體,而那稚嫩的皮膚早已承受不住腫脹的壓力,變得紅蹭蹭的,仿佛一戳就會破,有些地方甚至裂開了,正流著膿水。
“碧丫頭!”老夫人一聲驚呼,“石太醫(yī)請留步!”
朱成碧望著老夫人眼底驟然凝起的憐惜,安心地在青黛的懷里睡了過去,她堅持不讓師父幫她處理傷口,為的就是在老夫人面前上演一場苦肉計。
朱成碧在扶然居的偏廂醒來之后,生怕如意夫人擔(dān)心,堅持要回梨香園,老夫人吩咐青黛好生照顧,便也允了。主仆二人卻在回梨香園的路上,與朱成壁夾道相逢。
“二妹。”她嘴角掛著笑,卻沒有達(dá)到眼底。
朱成碧迎向她,淡淡地喚了聲“大姐”,然后徑直越過她離去。
“二妹你什么意思?”朱成壁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終究還是被朱成碧氣破了功。
美人生來都是矚目的,就算甘愿為蕭風(fēng)淺雪藏起來,卻也還是會在乎一些事,比如說不喜歡被忽視。
朱成碧勾起嘴角,回過眸,“大姐,您是不是對我有什么誤會?”
朱成壁的面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她嘴角又掛上那抹淡如云彩的笑意,“二妹好本事,可惜畫工拙劣了點,我不妨勸二妹一句,不擅長丹青就不要出去丟朱家的臉。”
朱成碧指背托著下巴,展顏笑了出來,“不是成碧技拙,二是大姐長得太美,哪怕是最出色的畫家,都不能將大姐的容貌描出來哪怕萬一。”
朱成壁眼瞳一凝,上前幾步居高臨下地盯著朱成碧的臉,笑得媚態(tài)橫生,口中卻吐著惡毒的話,“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否則我會讓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朱成碧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不知是因為朱成壁太高挑遮住了陽光,還是因為被她的美貌晃花了眼,總之她有一瞬間的眩暈。
“哎呀!我好怕!”回過神后,她笑容越發(fā)璀璨,逼視著朱成壁滿目森冷的眼,她悠悠地道,“大姐,何必跟你那蠢貨娘親一道貨色,動不動就想要成碧的命呢?成碧賤命一條,恐怕不值得大姐你這塊美玉來撞呢!”
朱成壁的眼底霎時凝滿危險,然而朱成碧恍若未覺,吐字如珠,“再說了,大姐如此姿容,應(yīng)當(dāng)擺到全天下人面前,讓人觀摩夠、贊揚夠,說不定還可以招來一些狂蜂浪蝶填補大姐的空虛,否則大姐天天藏起來等著當(dāng)三皇子的皇后,深閨豈不寂寞?成碧一心為大姐著想,還望大姐笑納……??!”
朱成壁的胸前劇烈起伏,面色卻不變分毫,看得出來在極力壓抑著,她冷冷一笑,“不入流的下賤人種才會逞口舌之快!”
朱成碧不怒反笑,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我是賤人大姐就是母狗!和你娘親一樣是條騷母狗!她發(fā)騷爬上父親的床,生出來的女兒又效仿她一心一意犯賤地想爬上三皇子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