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允帶領(lǐng)的大軍在大道上疾速行軍著,然而在隨軍的三等兵隊列之中卻冒出個嬌小的身影。
杜玉茗左看看右看看,四周或是魁梧的壯漢,或是瘦小的書生樣子,總之就是只有杜玉茗一個女子混在其中。
“小兄弟,駝什么背,挺起胸來,咱們可是要去打死那群摩多國的兔崽子們的!”
身邊的大漢突然一掌拍上杜玉茗的肩膀,毫無準備的杜玉茗被他打得咳嗽個不停。
“魯大海,你這么用力干什么,做人要溫厚,你這般胡亂拍打人家,只是會失了禮數(shù)的。”
旁邊的書生嘟嘟囔囔道。
“就賈文厚你這個假書生一天到晚仁義禮厚掛在嘴上,那怎么也未曾看見你考取半個功名,反而像我這樣的粗人一樣來當兵了呢?”
“你!”
賈文厚手指顫顫地指著魯大海,到了最后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小兄弟,我們說了這么久,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魯大海突然話鋒一轉(zhuǎn),又詢問起了杜玉茗。
杜玉茗尷尬地咳了咳,自己當然不能道出自己的真姓名,于是她就裝了男子粗壯的嗓音說道:“杜孟。”
魯大海一聽杜玉茗這嗓音,一下就樂了。
“杜兄弟,你的嗓子怎么了,倒像是個小姑娘的聲音。”
賈文厚在旁邊急忙說魯大海。
“魯大海,你怎么可以嘲笑人家杜兄弟的嗓音,杜兄弟那是先天缺陷,我們不能妄加嘲笑的,這樣做真是太失禮了,你還不快給杜兄弟賠禮道歉。”
魯大海急忙斂了笑意,強憋著向杜玉茗道歉。
“杜兄弟,我是一個粗人,不小心冒犯了你,還請杜兄弟見諒。”
“無礙。”
杜玉茗自從先前被魯大海嘲笑了嗓音,更加少言寡語,生怕讓他們瞧出了破綻。
魯大海看杜玉茗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自己也討了沒趣,賈文厚又總是和他說什么論語孔子,聽得他頭昏腦漲的。于是就自己閉了嘴,隨著軍隊匆忙趕路。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聶允下令駐營休息,杜玉茗走了一日,腿腳早已酸麻的厲害。但是才想坐下,卻被領(lǐng)隊的軍官這駐營,還等著他們這群三等兵扎營。
杜玉茗直接癱倒在地,而且他可不想這么早就被聶允發(fā)現(xiàn)自己跟來了,那么聶允一定又會把自己趕回宮里去的,那她豈不是白受這么多罪還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一次出征對于杜玉茗而言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聶允在出征之時十分空虛吧,那么這個時候自己一上,生死相許一下,最好還能給他擋上幾次箭,還愁聶允不會對自己動了憐惜之情,到時候再略施小計,讓聶允愛上自己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杜玉茗正沉浸于自己的美好幻想,一卷帆布卻重重地砸在了她的面前。
“杜兄弟,還愣著干什么!快和我一起去搭營寨去呀!”
杜玉茗看著魯大海積極熱情的樣子無奈地嘆了口氣。
眼前事還沒做好,杜玉茗你在做什么白日夢啊。
她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站了起來,將帆布扛在了肩頭。
“假書生,看看人家杜兄弟長得瘦瘦小小的,干起活來可是比你這個只會耍嘴皮子的能干多了。”
魯大??粗贿呥€正扛著帆布顫顫巍巍站不起來的賈文厚嘲笑道。
“魯大海我告訴你,別看不起人,什么叫厚積薄發(fā),你懂不懂!”
賈文厚半死半活地扛著帆布,嘴上卻硬撐著。
“好,那你就慢慢厚積薄發(fā)著吧,我和杜兄弟先走一步了。”
魯大海瀟灑地揮了揮手,快跑幾步趕上了前面的杜玉茗。
到了地點,杜玉茗學著別的士兵的樣子有模有樣地扎起了營寨。一旁的魯大海卻總是嘴上閑不住。
“杜兄弟你是哪里人啊。”
“杜兄弟你娶親沒有啊。”
“杜兄弟你這皮膚怎么這么白啊,像小姑娘一樣水靈靈的。”
“杜兄弟,你這臉這么黑怎么手確實白白嫩嫩的。”
“杜兄弟…”
杜玉茗實在不耐煩了,魯大??偸菃杺€沒完,她就把手中的東西重重一放。
“魯大哥,杜孟不想多言自己的事,還請魯大哥見諒。”
魯大海一愣。旁邊的賈文厚笑得猖狂。
“魯大海,你這是吏部的要登記戶口啊。人家杜兄弟自己的事你問那么多干什么。”
魯大海狠狠一拍賈文厚的腦袋。
“人家杜兄弟都不說什么,你這個假書生倒要處處嘲笑我,你是不是想要打架啊。”
魯大海說著就要挽起袖子,朝賈文厚撲過去。
誰想賈文厚一個錯身,竟讓魯大海撲了個空,直接摔到在地上。旁邊的士兵看了都敞著嗓子大笑。
這下魯大海是真的惱羞成怒了。
“好你個賈文厚,故意讓老子在大家面前丟臉是不是,看老子不弄死你。”
賈文厚見狀連忙說:“魯大海,君子動口不動手啊,你可別亂來!”
“老子才不是什么破君子呢,老子今天就要動手!”
說完,魯大海就把賈文厚拽了過來。
“魯大海,你還真打??!你別以為我賈文厚好欺負!”
賈文厚也連忙還手。
二人一時間扭打在一起,周圍的人聽聞了動靜也都圍了過來看熱鬧。
“你們別打了,將軍來了,你們都要受罰的。”
杜玉茗眼見著圍觀的士兵越來越多,害怕這動靜會惹來了聶允的注意,如果自己在此時就被聶允發(fā)現(xiàn)了,那么自己所想的一切都會化成泡影。
但是扭打在一起的賈文厚與魯大海哪里聽得進杜玉茗的話,還是激烈的搏擊著對方。
“你們都圍在一起做什么,還不快搭營帳!”
領(lǐng)隊的將領(lǐng)看半天都沒有完工,走過來檢查進度,推開了人群見到了兩人正扭打在一起,連忙上前呵斥。
“你們兩個,還不快起來!耽誤了時間,你們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用。”
但是魯大海還是揪著賈文厚不放,賈文厚此時已是滿嘴鮮血了,將領(lǐng)趕緊派人上前去拉魯大海。
“怎么如此吵鬧?”
一個低沉的男聲傳入杜玉茗的耳朵里。
是聶允!
杜玉茗連忙四下找尋可以藏身之處。但是營帳都還沒有搭好,她沒有地方可以躲藏,現(xiàn)在跑出去恐怕又會惹了聶允的注意。
杜玉茗現(xiàn)在是進退兩難,額上急得冒出了汗。
眼見著穿著盔甲的聶允越走越近,杜玉茗慌忙之中將目光投到了眼前還耷拉著的帆布之上。
有了。
“何事如此喧嘩。”
聶允負手而來,看著眼前雜亂的場景,問領(lǐng)隊的將領(lǐng)。
“稟告皇上,這里有兩個三等兵在大家,臣已叫人把他們拉開了。”
聶允皺眉,看著一旁被人拽住的魯大海與滿臉是傷的賈文厚皺了皺眉。
“他這傷是你打的?”
聶允走到了魯大海的面前。
“不錯,是我打的。”
聶允看著這魯大海倒也有幾分硬氣,沒有被自己的威嚴嚇到。
“你的手法不錯。”
此言一出,驚呆了在場的眾人。
按道理來講,聶允難道不應(yīng)該責怪打人的魯大海嗎,怎么反倒夸起了他的手法。賈文厚也滿是不服,卻不敢在聶允的面前表露出來。
“但是。”
聶允語鋒一轉(zhuǎn)。
“你的拳頭,你的力氣是要留到在沙場上殺敵的,而不應(yīng)該用在拂花國人的身上。”
“你可知錯。”
“草民知錯。”
魯大海乖乖地低下了頭。
聶允又走到賈文厚的面前。
“你是傷重不錯,但是你若是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為何他要傷你?”
“念在你們兩個初犯,朕就不責罰于你們。”
“但是,你們兩個要好好地互相調(diào)解好了再去給邵副將稟報,說說你們兩個都錯在哪里了。”
“草民遵旨。”
魯大海與賈文厚都十分驚訝聶允沒有責怪于他們,連忙謝恩。
聶允又轉(zhuǎn)過身對眾人說道:“如今我們是出兵打仗,若是自己軍隊內(nèi)部都不團結(jié),試問我們怎么去從摩多國手中奪回我們的領(lǐng)土!”
“今日之事朕以后不想看到再發(fā)生了。”
聶允拂袖,正要走回主營。。
走之前聶允無意間把目光瞥過了一旁還沒搭好的帳篷。
“這帳篷是誰搭的?”
正躲在帳篷底下的杜玉茗聽了神經(jīng)立馬繃緊了起來,聶允難道發(fā)現(xiàn)自己了?
而魯大海一看,那不就是杜玉茗搭的嗎,連忙回答道。
“是杜孟兄弟搭的。”
“杜孟?”
聶允皺眉,杜姓在拂花國極為少見,不知怎么的他竟想到了杜玉茗也是姓杜的。
怎么可能,杜玉茗才不會來這里呢。
聶允趕緊打消了自己這個愚蠢的想法。
“讓他把這個帳篷重新搭好,歪歪扭扭的,怎么住人。”
“草民知道了,草民一會會告訴他的。”
“怎么杜孟人呢?”
聶允看著這實在質(zhì)量堪憂的帳篷,瞬間就想起了杜玉茗做的飯與梳的頭,竟有異曲同工之妙。
魯大海撓了撓腦袋:“分明先前還在的。”
“算了,你讓他重搭一次便可。”
聶允想著自己實在荒謬,也不再多問,拂袖回了主營。
杜玉茗聽著聶允走遠的腳步聲,這才敢從帳子里探出身來。
“杜兄弟,你怎么從這里出來了,剛才皇上還在找你呢!”
魯大海驚訝地看著杜玉茗從還沒搭好的帳子里鉆了出來。
“我看看里面有沒有搭好。”
杜玉茗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哦,那杜兄弟你不用看了,皇上讓你重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