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答應(yīng)過

吳康年舉起手,止住他的喝喊。

候云望卻突然騰地?cái)D開田風(fēng)沖上前,眼睛死死地盯住那個(gè)昏迷過去的身影。

怎么會,怎么會?

他震驚得無法言語。

鮮于見城墻上的眾人如泥胎般木立,絲毫沒有動容的跡象,便假意慈悲的嘆息著對云丫說:“看吧,你爹他根本不疼你,我該怎么辦呢?或者,是我剛才這刀劃得太輕了?”

語畢,又是一刀落下,同樣是手臂,與先前一刀只離著半寸的距離,切口更深而已。

云丫痛醒,卻倔強(qiáng)地咬著牙,她在城門上見到了候云望,大哥哥萬一聽到是她的聲,一定會心疼得發(fā)狂的。她,不能出聲,不能叫出來。

她死死地咬著牙,力氣大到幾乎要生生咬斷這牙根。

鮮于眼中掠過震驚,倏而消失不見。連續(xù)兩刀下去,就算是牛羊也會彈跳起來慘叫兩聲兒,這蘇家小姐果然有將門之風(fēng),硬是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

可是震驚歸震驚,小小的佩服歸佩服,敵人就是敵人,她今天本來就是要死的,只不過是受盡折磨而死或者血盡而消。單看這吳康年會選擇大義和全城百姓,還是選擇救自己的獨(dú)女。這本來就是一個(gè)兩難的毒計(jì),選女兒,失大義害死全城百姓。選百姓,就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獨(dú)女慘死陣前,任他心如磨鐵也會被動搖三分,行軍之中,這三分,就足以勝負(fù)另斷。

“吳康年,小爺?shù)囊馑?,你想必也明白。要么,開城迎客;要么,看著你女兒死在你之前。”鮮于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點(diǎn)出了俘虜?shù)纳矸荨K挂匆豢?,這吳康年,究竟要怎么應(yīng)對?

第三刀,懸在脖項(xiàng)處,只需要順手一抹,鮮血噴灑間,這嬌嫩的脖子就得應(yīng)聲而斷。可惜了這顆大好的青春著的頭顱!鮮于故意磨蹭著,手指在尖刀上輕輕彈跳著,刀鋒微顫,一挨上脖子便割出了絲絲血痕。

城門上一片靜寂,城墻下一片歡騰。

吳康年伸手大喝:“拿我的弓來。”田風(fēng)遲疑著,徐良忍痛轉(zhuǎn)身取出虎紋弓,顫抖著放入?yún)强的甑氖终浦?,吳康年緊握著弓把,臉上閃過一絲痛苦,轉(zhuǎn)身又吼道:“箭,要上好的雙頭箭。”

箭上,開弓,拉滿,嗖嗖射向云丫……吳康年閉上眼,默默地道:“敏兒,爹對不起你,爹不能丟下鳳鳴城的百姓,卻又舍不得你受盡折磨,爹給你一個(gè)痛快。來世,我們再做父女!”

鮮于卻嘖嘖砸嘴,這吳康年,果然大義凜然,親自射殺獨(dú)女。

可惜,可惜什么呢?他也不知道這個(gè)突然冒出的可惜兩字是可惜著什么。

“不!”候云望卻在此時(shí)凄厲地大叫起來,他沖到城門空垛上,整個(gè)人顯露在陽光下,如果這時(shí)候有人一箭射過來,必中紅心。

吳康年卻為他叫聲中的凄厲震懾,難道,他對吳敏兒有情?不然,為何如此悲痛?可惜…….

城墻下,云丫看著破風(fēng)而來的利箭,緩緩地仰起頭,對著候云望的方向,宴宴而笑。“大哥哥,再見。”

箭穿破云層,帶著破風(fēng)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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