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沒那么容易!”城墻上的老將軍雙目一橫,“放箭放箭,不準(zhǔn)讓敵人逃了!”
話音未落,漫天箭羽已射出,南宮未昌命將士們先撤,他與拓跋仲宇則負(fù)責(zé)斷后。
二人皆是內(nèi)力渾厚的高手,這些箭支于他二人而言根本微不足道。
“三皇子,為何撤兵?敵軍的力量太弱,我們占盡了上風(fēng),如何會???”拓跋仲宇揮劍斬斷數(shù)支箭羽,十分不解,甚至隱隱有一絲憤怒。
“拓跋大王,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你可準(zhǔn)備好了?”
拓跋仲宇皺眉,南宮未昌無厘頭的一句話,竟讓他緊了緊握劍的手。
“殺啊……”下一刻,震耳欲聾的殺喊聲傳入耳中,拓跋仲宇踩著前方將士的肩一路沖到隊伍的最前方。
視線中是一片距離他越來越近的銀光,曲陽城外竟還藏著如此規(guī)模的軍隊,他們各個身穿銀盔鎧甲,手執(zhí)青銅鑄造的長劍,就連每一匹戰(zhàn)馬,也配備了銀盔鐵鞍。
大軍壓境,不過片刻之間。
看著他們越逼越近,拓跋仲宇一聲怒吼,“他奶奶的,還真是兵強(qiáng)馬壯,看本大王不宰了你們!”
拓跋仲宇率先沖了出去,他心中那對于寰灃國僅存的一絲一毫的愧疚,在看見這一片銀光之后,徹底泯滅。
“殺啊……”昌國的精兵縱馬而上,久經(jīng)沙場的他們絲毫不會畏懼?jǐn)橙说娜Т筌?。殺出去,殺光敵人,這是他們心中唯一的年頭。
真正的戰(zhàn)爭,在這一刻正式拉開帷幕。
“拓跋大王,你可信得過本皇子?”自蒙人歸順后,這是南宮未昌頭一次在他面前自稱皇子。對上他深邃堅定的目光,拓跋仲宇不由自主點頭。
“好!你放心,我不會舍棄任何一個子民!這場仗,勝在堅持,你我二人是主力,決不可松懈半分。”
“是!”
躍上馬背,自腰間拔出長劍,霎時間光亮大作,南宮未昌的身子如離弦之箭,飛射而出。
劍長鳴,血花濺,沖在最前方的數(shù)十名敵軍被攔腰斬斷,上半截身子落在地上被馬蹄無情踐踏,下半截身子仍舊跨在馬背上向前飛馳。
拓跋仲宇雙目大張,呆愣的片刻敵人已沖至身前,好在身側(cè)的一個將士替他擋下了致命一擊。
“拓跋大王,關(guān)鍵時刻,莫要分心!”將士出言提醒,拓跋仲宇朝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忙全身心投入戰(zhàn)斗。
“龍泉劍乃天下至寶,早便聽聞龍泉劍嗜血成性削鐵如泥威力無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拓跋仲宇驚嘆開口,身前一敵人被他砍下頭顱,鮮血四濺,濺了他一身。
“龍泉劍威名遠(yuǎn)揚,世間唯有強(qiáng)者能夠與它相稱!我家皇子武功蓋世,又有龍泉劍在手,這天下,便沒有他打不贏的仗!”
“柒小八?你怎會在此?你不是進(jìn)了曲陽城?”辨清來人,拓跋仲宇一連拋出三個問句。
“大王!不止是小八兄弟,咱們弟兄都出來了!”身后,是熟悉的族人的聲音,拓跋仲宇大喜,“此時城外雖是戰(zhàn)火連天,城內(nèi)卻沒什么防守,小八兄弟帶領(lǐng)著弟兄們打破城門殺了出來!”
拓跋仲宇一劍刺進(jìn)前人心口,眼神飄向前方那手執(zhí)龍泉劍猶如地獄死神般的男子,他一襲幽藍(lán)衣袍,貴為皇子卻拼殺在最前方替他的將士開路。所過之處,不是缺胳膊少腿便是腦袋分家,血腥味彌漫在這片土地的上空。
“弟兄們!我蒙人一族不曾受過寰灃半點恩惠,今日,我們便殺遍寰灃敵人,以報三皇子大恩!”拓跋仲宇一聲高呼,手起劍落劍幾條性命消逝。
“殺!殺!殺!”
拓跋仲宇目光中滿含敬佩之意,這個年紀(jì)輕輕卻一身本事的皇子,他早就算好了一切,整盤棋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樣一個頂天立地運籌帷幄的男子,他拓跋仲宇,將一生追隨,誓死效忠!
“龍泉劍!”城墻上的縣老爺身子一顫,“十二星皇……這個南宮未昌,竟與十二星皇有關(guān)聯(lián)……”
“來人!快來人!”
“大人有何吩咐?”
“快,快去將國師請來!就說龍泉劍現(xiàn)世,本將軍邀他商議對策!”縣老爺?shù)哪抗馐冀K注視著戰(zhàn)場上那抹幽藍(lán)的身影,南宮未昌的功夫之高,遠(yuǎn)比他想象之中更甚。
“英雄出少年??!若非本將軍與他勢不兩立,不然定要結(jié)交一番!可惜三千大軍,縱有龍泉劍在手,他如何也敵不過。”
戰(zhàn)爭不曾停止,敵軍卻被南宮未昌的狠絕以及出神入化的功夫震懾,一度不敢上前硬拼。戰(zhàn)場殺敵無數(shù)次,他們不懼怕任何廝殺,卻在這一刻心生退意,這個人猶如自地底走來的死神,令他們無處可逃。
未時的日光不再強(qiáng)烈,寒風(fēng)陣陣,戰(zhàn)場上奮力殺敵的人,卻絲毫覺察不到寒意,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刺激著每個人的呼吸。
南宮未昌拼殺在最前方,沒有華麗的招式,沒有刻意躲避身后的攻擊,唯有手起劍落,一擊斃多命。
他的身后,柒小八緊緊跟隨著,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殺起人來亦是眼睛不眨一下,全力替他清掃著身后的暗劍,頗有大將之風(fēng)。
拓跋仲宇則帶領(lǐng)著族人奮勇殺敵,草原上生活的一族,率真果敢驍勇善戰(zhàn),打起仗來毫不含糊。
而昌國的五百精兵,此刻已折損近半,剩下的一半仍在戰(zhàn),他們的主子不停下來,他們也絕不會停下。
暮云朝趕到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幅場面。
塵土、銀盔、鐵甲、鮮血,以及那抹縈繞在她心尖上的幽藍(lán)。
白綾飛舞,凝聚著渾厚內(nèi)力的綾緞穿進(jìn)層層人群,運氣好些的只是受了皮外傷,至于運氣差些的,自然是沒命了。
暮云朝踩著一個又一個敵人的頭飛躍在人群上方,她的目標(biāo)非常明確,中間那手執(zhí)利劍如地獄修羅的藍(lán)袍男子。
另一只手微微一動,又是一條白綾從袖中飛出,兩條白綾一同舞動,戰(zhàn)場上突然多了一名身穿梅紅色衣袍的女子,她飛縱在人群上方,舞動兩條白綾,仙氣逼人,卻也弒殺逼人。
“這女子是誰?”縣老爺喃喃低語,從不曾聽說過女子上戰(zhàn)殺敵,她的功夫又極為高強(qiáng)。
“老將軍,找我何事?”卞夷不知何時走到他的身后,幽幽道出,他一驚。
“國師!”縣老爺拱手作揖,隨后指向戰(zhàn)場,“龍泉劍現(xiàn)世……”
“云朝!”南宮未昌一怔,“你怎么來了?”
“你騙我!”暮云朝終于到得他身側(cè),越發(fā)濃重的血腥味令她幾欲作嘔。
南宮未昌不敢停頓半刻,他一邊殺敵,一邊焦急開口,“云朝,你出去,這里是戰(zhàn)場,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白綾飛出,搶了他劍下亡魂,暮云朝怒,“南宮未昌,我自幼習(xí)武,如今學(xué)有所成,為何不能上戰(zhàn)殺敵?我不會走,不會看你一人身處險境!”
南宮未昌心下一暖,緩緩勾唇,柔聲道,“傻姑娘,我何時敗過?”
暮云朝眨眨眼,不明所以。
“援軍到了!公孫將軍來了!”柒小八高呼,此一句,何止是振奮人心這么簡單。
這下?lián)Q暮云朝怔住,她愣愣地看著南宮未昌,見他傲然地笑,原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可是,什么時候……什么時候給公孫則傳的信……
“三皇子,公孫則來遲了!”昌國大將公孫則親率三千大軍前來支援,他殺開一條血路,第一時間抵達(dá)南宮未昌身畔。
“來得正是時候,將士們,給我殺!”南宮未昌振臂高呼,士氣大漲!
“這……這怎么可能……”城墻上的老將軍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據(jù)探子來報,方圓八百里不曾有大軍……”
“報……大人,國師,軍中糧倉已被蒙人占領(lǐng)!”
“報……看守軍庫的守衛(wèi)被害,庫中兵器刀劍被洗劫一空!”
“報……衙門有蒙人闖入,他們打開牢門,放出了全部囚犯!”
“什么……”老將軍仰天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大人……”
“大人……”
“他是南宮未昌,他不曾輸過……”卞夷負(fù)手而立,眸色深了幾分,“如此,甚好……”
臉上似有笑意一閃而過,眸底亦有一絲報復(fù)的快感,卞夷揮揮衣袖,便下了城墻,不再理會這方戰(zhàn)事。
“云朝,跟我走!”南宮未昌突然朝暮云朝伸出手,他柔情滿面,勢在必行。
沒有猶豫,暮云朝收回兩條潔白無瑕不曾染上一滴血跡的白綾,隨即將手遞出放在他的手心,接著她便飛了起來。
南宮未昌帶著暮云朝,直直朝曲陽城城墻上方飛去。
揮劍斬斷寰灃國旗幟,南宮未昌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面旗幟,取而代之。
那是昌國的旗幟,“昌”之一字隨風(fēng)飄揚,飄揚在這座城墻上方。
城墻上的弓箭手不敢有半點動作,老將軍昏倒在地,國師又離去了,他們此刻是群龍無首,不知所措。
“都停手!”突然,南宮未昌一聲令下,蘊含著渾厚內(nèi)力的聲音飄蕩在戰(zhàn)場上空,傳進(jìn)每個人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