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記憶回憶?

這事情在梁帝那里就聽說了,蕭楚想著交給李初塵,憑借他和衛(wèi)墨涯聯(lián)手必定能很快的將這人抓住,心中也只是對那些女子的惋惜,也沒有過大的悲哀。可是舊部中的人,都是她的姐妹,她如何能忍!

“阿修,保護(hù)好傾如。我不會讓她白死的。”蕭楚雙手慢慢握成拳頭,手骨泛白。

“是。”

這一邊,蕭楚在屋子里面呆了一天,拒絕任何的訪客。她沐浴完了整個人似乎都軟了起來。許久的奔波,不知怎的,回到床上的這一刻卻讓她放松了起來。腦中漸漸昏沉。

曲長的回廊,每三根木柱上都掛有一個風(fēng)鈴,小小的,銅制器材,簡單可愛。蕭楚低頭,看著自己著著一身黑色直裾,外面披了一件水墨寫意裝花式的大袖衫,光著腳站在回廊中間。

“蕭姑娘。”起風(fēng)了,風(fēng)鈴玎玲作響,晃蕩在木柱周圍,尾部掛著的一串小貝殼就像是飛舞的羽毛,凝固卻飄揚。那聲音在身后傳來,有著暖暖的味道。

蕭楚從未聽見一個男子說話能溫柔成那個樣子,她轉(zhuǎn)過身子,沖著那人作揖,十分恭敬。

“起風(fēng)了,天氣漸涼,你身子本就畏寒,為何不在屋中。”那個人這么問她,提起衣裙,走上回廊的臺階。淡藍(lán)色,晃了她的眼睛。

“無礙,不知道傾如事情做的怎么樣了。兵部和刑部現(xiàn)今拿下雖然有些難度但也不是不可。”她運籌帷幄地模樣,眼底閃過志在必得的光芒,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突如其來的溫暖給蓋住。她仔細(xì)一看,男子解了自己的披風(fēng),將蕭楚抱在里面,還帶著男子體溫的披風(fēng),順著紗衣的輕薄一點點滲入了蕭楚的肌膚。

男子對上蕭楚不解的目光,只是展顏一笑,似乎是融化了整個冬日的雪花:“你身子好,才能幫到我。進(jìn)去穿鞋吧,冬天快到了。”

“嗯。”蕭楚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fēng),慢慢望進(jìn)面前男子的眼睛里面,她粉淡的唇瓣開合,“太子殿下費心了。”

睜開雙眼,蕭楚深深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她的額發(fā)貼著額頭,隨著她翻身的動作,晃悠起來。

為什么會夢到李初塵?蕭楚眸中有些晦色,她抿唇,手伸到枕下,沒有摸到想要摸的東西,微微發(fā)愣,這時候才記起自己將沈子暮送的玉簪鎖進(jìn)了柜子里面。她苦笑一番,從床上坐起。此時才是下午,她盯著窗戶帶進(jìn)了光,慢慢失神。

另外一邊,剛到達(dá)太子府大門口的李初塵發(fā)現(xiàn)齊岳帶著若梅正站在府外。

心中疑惑,李初塵走上前:“齊岳,你為何不將若梅帶進(jìn)府中?”他早在西江縣就答應(yīng)過了若梅,并且也佩服這女子出色的反應(yīng)能力便未曾想過太多就把若梅帶了回來。

齊岳見到李初塵撇撇嘴,看了一眼若梅,若梅迎上前對著李初塵福福身:“殿下,側(cè)妃娘娘似乎是不太高興。”

“靈歌?”出門在外這么久,李初塵當(dāng)時也沒有想到這個茬,況且在他心底姜靈歌一直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子,怎么會在這種時候出這種幺蛾子。若梅點了點頭,就退開不再與李初塵說一句話,李初塵也知道這女子心境澄澈,嘆了口氣轉(zhuǎn)頭對齊岳說道,“你先將若梅安置一下,我進(jìn)去和靈歌說說。”

“殿下您還是小心吧,屬下覺著今日側(cè)妃娘娘似乎是心情極為不佳。”齊岳小心提醒,然后帶著若梅離開此處。

心情極其不佳?李初塵挑眉,這是怎么回事,不過他也沒能想太久,走進(jìn)府中詢問人的時候,府中家仆告訴他姜靈歌正在書房里面等著他。深吸一口氣,李初塵走去。

推開書房的房門,李初塵望見姜靈歌坐在自己平日處理公文的位置,從窗戶那處望著外面似乎是整個心思都不在此。屋中只有她一人,她倒是心里清楚沒將丫環(huán)帶進(jìn)來。

“靈歌。”李初塵笑,轉(zhuǎn)身關(guān)上門,走向姜靈歌。

早就聽見門開啟的聲音,姜靈歌就知道李初塵來了,她依舊是轉(zhuǎn)頭對著外面,就是不理李初塵。

從一邊走到木桌面前,李初塵掃了屋子一眼,視線落到了掛在書房西面的一個面具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制式,黑底,面上涂抹了紅色的顏料在眼睛周圍,還有白色的顏料涂抹在頭頂。這樣的一個粗鄙的面具,出現(xiàn)在李初塵裝飾講究的書房,顯得極為突兀。

等了好半天沒有再聽到李初塵說其他話,姜靈歌感到有些奇怪,她微微偏了頭,余光卻瞟見李初塵盯著那個丑陋的面具,心底原本的就被壓抑的不悅情緒更是深刻。她站起來,深吸一口氣,面色有些不自然:“殿下,看樣子殿下是有些累了,那妾就先退了。”

心中賭了一口氣,姜靈歌故意從李初塵面前走過去?;剡^神的李初塵在姜靈歌靠近他的時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的目光沒有落到姜靈歌身上,似乎是看著屋子里面的某個角落,聲音有些疲倦:“靈歌,若梅是我在西江救下的一個孤女,只是收來在府中做些雜事,我對她無意。”

這種解釋已經(jīng)算是很明了了,可是姜靈歌只是偏頭盯著李初塵的眼睛,盯了半天,李初塵的目光都沒有回到自己身上,一股無名火更是直接冒上腦門,她狠狠地甩開李初塵的手。不知道是不是李初塵本就沒有抓緊她,她那一甩,輕輕地就把李初塵的手甩開。

兩人互相詫異的望著對方。姜靈歌這才仔細(xì)地看著李初塵,他瘦了很多,黑了很多。原本還算溫潤的臉龐又多了幾分凌厲。他漆黑的瞳孔越發(fā)幽深,她似乎已經(jīng)完全無法再看到李初塵眼睛里的那個世界了。

“靈歌,別鬧。我很累。”

“......”姜靈歌眼底劃過一絲狠色,她咬了咬下唇,左右看了看,見到那具粗鄙的面具,走上前一把抓下來,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李初塵還未反應(yīng)過來,這一系列的動作已經(jīng)結(jié)束。

面具被摔成好幾塊,有的甚至不知道濺到了何處。

“啪。”清脆的一聲,姜靈歌的臉頰被狠狠甩了一個巴掌,鮮艷的五指印在了她白嫩的臉頰上。姜靈歌茫然的捂住自己紅腫的半邊臉,眼睛里面蓄滿了淚水。她咬住下唇奪門而出。

按照以往,李初塵是絕對會去道歉安慰,可是他只是站在原地,緩緩蹲下身子,細(xì)長的手指夾住地上破碎的面具,一塊塊放到自己懷中,直至全部收好。

齊岳進(jìn)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么個場景。李初塵蹲在地上,整個人處在陰影之中,全身透出一股極致悲哀的氣息。

“殿下......”齊岳蹙眉,向他走去。

“齊岳。”李初塵慢慢站起身,走到桌前,用手一把掃過那些文書堆在旁邊,留了一塊空出,把那些破碎的面具放到那里。齊岳這才注意到李初塵捧著的這些破碎的東西是第一次遇到蕭楚的時候,她隨手甩過來給兩人遮臉用的。

那一段在西林的時候,齊岳就察覺到了李初塵對蕭楚的不一樣,心中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卻是沒想到殿下已經(jīng)陷得如此之深了嗎?他頷首:“殿下請說,周圍并無人。”

呼出一口氣,李初塵揚起唇角,可是在齊岳看來那笑是帶著多少的心酸無奈:“齊岳,我突然覺得好累。那些東西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可是又帶著那么多的迷霧。我分辨不清到底什么是真實,什么又是假象。我越來越在乎一個人,可是,我離她卻似乎越來越遠(yuǎn)......”他和齊岳說話沒有用本殿,而是用我,這讓齊岳知曉李初塵現(xiàn)在心里是有多么的艱難。

齊岳看著臉上滿是痛色的李初塵嘆了一口氣:“殿下,曹大夫說了您別情緒太大,不然又發(fā)病了怎么辦。”

“齊岳你知道哪里的修補(bǔ)師能將這個面具完全修復(fù)。”他一顆心都落到了這面具上面,齊岳皺眉,不知道李初塵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到底是好是壞。

“屬下知道,一會兒屬下就將面具拿出去讓他修復(fù)。”無論是好是壞也不是他能評價的。

得了齊岳的回答,李初塵從旁邊拿過一張白絹,將面具碎片放進(jìn)去遞給了齊岳。齊岳伸出雙手接過,然后拿好那盛好碎片的白絹推到旁邊,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湊過臉對著李初塵:“殿下,若梅姑娘豎線暫時將她安置在府外的東香閣里,待您做好打算再......”

“將若梅帶進(jìn)來。”李初塵單手撐著額頭,看樣子心情不是很好,連目光都不曾落到齊岳身上。

剛才李初塵才和姜靈歌吵了架,齊岳從來都是認(rèn)為李初塵是很疼愛姜靈歌,從來不會對她做出一點兇惡的樣子,當(dāng)然在遇到蕭楚以后,他就不那么覺得了。只是對上一個若梅?一個從西江縣帶來的孤女殿下又要和姜靈歌對著干?

“殿下您確定?屬下看側(cè)妃娘娘似乎是十分生氣,您不去哄哄她?”

李初塵放下?lián)沃约侯~頭的手,他緩緩抬頭,眼眸幽深看不清。他眼角微微上揚,帶著絲毫凌厲:“齊岳,本殿覺得一個屬下只要忠心的去執(zhí)行主子的布下的任務(wù)就行了,并不覺得他需要知道這么多東西。你覺得呢?”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帶了笑意。

一股寒意從齊岳的背后散開,他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也知道是惹李初塵不愉快了,抱拳退了出去。順便將書房的緊緊關(guān)了起來,幫李初塵斷絕周圍的聯(lián)系。

“阿楚......”李初塵趴在桌子上,閉上眼睛,一種無力的感覺遍布到全身。他蹙緊眉,整個眉間成了一個鮮明的川字。腹部又是一陣絞痛傳來,他緊緊捂住腹部。那股鉆心裂肺的疼痛暫時讓他的腦子清醒了一些。他狠狠咬住下唇,已經(jīng)是進(jìn)入夏季,天氣發(fā)熱,沒過一會兒,他的額上,身上都是汗水,漸漸打濕了衣裳。

平日里那雙幽深看不清的眼瞳,有些渙散開。這時候,李初塵耳邊傳來溫柔的聲音:“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溫柔若水,一點點澆熄了他內(nèi)心不知何處升騰起來的憤懣情感,卻又將他心里空曠的寂寞點點鑿深。

屋中靜悄悄的,李初塵將那些要呼喊出的聲音全部咽回肚中,他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個李初塵了,他有自己的信念,從前是她一直守護(hù)著他,現(xiàn)在他要堅強(qiáng)到將她護(hù)到自己羽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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