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嗎?心口刺痛一下,我淡笑:“既然嫁進了祁家,那我覬覦的……自然是整個祁氏。” 我努力想讓自己表現(xiàn)得平靜點,可是說這話時,我的心還是顫抖得厲害,如果可以,我寧愿什么都不要,就想回到從前,回到那個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時刻。
甚至是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即使是我的父母以死相逼,我也不愿嫁進這個沒有一點溫情的家。
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等自己想等的人,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房間的氣壓驟然冰涼下來,即使是裹著被子,我也能感覺到一股幽涼的氣息迎面撲來,讓人不寒而栗。
祁銘寒盯著我,眸光冷若冰霜,許久,他才惡狠狠地吐出一句話:“沒想到你竟還有如此大的野心!”
“野心,誰都會有。”我不想裝得多無辜,反正我在他心中就是那樣的女人,那么我說不說什么,解釋不解釋什么,都沒有關(guān)系。
“是麼?”他滲然一笑,扔掉手中的冰袋,翻身就躺倒我身邊,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取悅我,我舒服了,自然就給你所期盼的。”
取悅他?心底蔓起一股寒氣,他是想讓我主動做那樣的事情來取悅他嗎?他把我當什么了?妓女嗎?
“你休想!”幾乎是沒有考慮的,我斷然拒絕。
固然我是個女人,但是我也是極其看重尊嚴二字的,我忍受不了……別人踩著我的尊嚴去肆意踐踏。
所以祁銘寒他是有錢就覺得了不起嗎?他覺得我是為了錢可以做任何事?哪怕是主動脫光了衣服去取悅他?
如果我在他心中真的是這樣的人,那我只能說,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但是我的斷然拒絕并沒有讓祁銘寒感到生氣,他頭枕在手臂上,躺在我身邊,微瞇著雙眼盯著我,嘴角勾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那樣子就仿佛是在說:裝,你繼續(xù)裝。
我極盡可能地讓自己與他保持足夠的距離,咬了咬牙,正欲開口請他出去,他卻輕笑著開口:“不愿意?你不就是為了錢嗎?而且這樣的事情你并不是沒有做過,不是嗎?”
言外之意,我做過一次,就不會拒絕第二次。
看著他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內(nèi)心怒氣四竄,我想我此刻的臉色一定是鐵青的,可是我卻不能發(fā)作,因為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和他硬抗那無疑是自取其辱。
拽緊被子,我深吸幾口涼氣,將心中的怒意狠狠壓下去,道:“明天還要上班,我沒心情做。”
也不管他是否離去,我翻身躺下就睡,但我心里還是慌的,所以刻意將被子裹得緊緊地,生怕他一個不注意就撲了上來。
只聽得他輕笑了一聲,然后房間里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針落可聞。
我躺在床上,盯著暗黑的角落,無心睡眠,有這么大個人在這里,我怎么睡得著,怎么能安心睡著?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他一直沒動靜,而我也不敢回頭看他,我怕他是睡著了,然后我一動就會驚醒他。
就這般僵持著,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我躺得身體酸軟,想動一動的時候,一只溫熱的手突然探過來,一把攬住了我的腰。
我一驚,整個人就要從床上坐起來,他卻不耐煩地將我摟緊:“別動,睡覺。”
睡覺?他是想就這樣就睡了?
我以為他會像從前那樣撲上來不死不休的,可他竟然會如此冷靜,我難以想象。
沒多久,身后就響起了均勻的呼吸聲,他好像是真的睡著了,可是我卻是再無睡意。
摟在我腰間的手還在,就宛若一根繩索將我和他牢牢套緊在一起,我能掙脫掉,可卻沒有那個勇氣。
我是個糾結(jié)的性子,我想他一直對我冷漠才好,這樣我就不用去費勁心思地揣測他在想什么;可是他卻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對我做出一些反常的舉動,這樣的他,讓我既害怕又難以拒絕。
如此過了半晌,我還在糾結(jié)著我和他的關(guān)系究竟是怎么樣的,等到再次抬眼,窗外的天空已經(jīng)泛白,天亮了。
一夜未睡,再加上近日來發(fā)生這么多事,我整個人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好在昨夜被打腫的臉頰已經(jīng)消腫,上點妝還是可以見人的吧。
沒有管還在熟睡的祁銘寒,我隨意吃了點東西就去了公司,中途打開手機,才發(fā)現(xiàn)上面有許多的未接來電,其中不乏有我娘家人和安九的。
關(guān)于娘家那邊的我已經(jīng)完全不想理,索性就刪除了他們所有的通話,只給安九回了一個。
昨天不辭而別,自然是把她氣得不輕,剛接通電話,安九就將我一通痛罵,也沒什么,大抵就是說我有多么地恨鐵不成鋼,她有多擔心我,多想我過得好一點。
我沒有別的什么話可跟她說,只能告訴她我很好,真的很好;但當她跟我說出下面那句話時,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說:“堇言,我聽說沈云軒要回來了。”
沈云軒要回來了?
彼時正坐在出租車里的我聽到這話險些就將手中的電話給抖了出去。
他是真的要回來了嗎?難怪……我最近時常夢見他。
“堇言,你在聽嗎?”
“嗯?在呢。”收回思緒,我忙回應她,“安九,你怎么知道他要回來了?”
我跟他都幾年沒聯(lián)系了,我都不知道他要回來,怎么安九就知道呢。
“我也是工作的時候聽說的,不管是不是真的,走了這么幾年,他也是該回來了不是嗎?而你也一直在等他啊。”安九感嘆著說著這些,可我卻瞬間沉默了。
之前,我是一直在等他,雖然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實際的諾言,可我當初卻是答應了要等他回來的;可如今,目光掃了一眼無名指上的戒指,我無言以對。
就算是他回來,我也沒臉再見他了。
“堇言,不要再和祁銘寒那個人渣糾纏了,和他離婚吧,有更好的在等著你。”安九又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說我。
更好的,沈云軒嗎?
不,他適合更好的。
“以后再說吧,我要工作了,先這樣吧,下班了給你電話。”我無心再糾結(jié)這個話題,隨口敷衍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沈云軒要回來了,他真的要回來了嗎?
坐在車上,我始終難以平復我的心情,我既期盼著他回來又害怕他回來。
我已經(jīng)好幾年么見過他了,我想看看現(xiàn)在的他,他也一定想看看現(xiàn)在的我是什么樣的吧;可是我沒有勇氣去面對他,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有什么資格去見他。
明明想說等他回來我們就在一起的,可是埋藏在心中多年的話,似乎終究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即使是將來我和祁銘寒離婚了,我和他也不可能了,他那樣完美的人,適合更好的人。
既然是這樣,那他還是不要回來了,或者……我們永遠不要再見了。
“姑娘,到了。”出租車司機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將深陷沉思中的我拉了回來,往外一看,祁氏大樓正佇立在眼前,高不可及。
現(xiàn)在的我和沈云軒之間,終歸還是隔著這個祁字,這也將是我們之間永遠難以跨越的溝壑。
沒有下車時,除了一些企業(yè)里的員工,我并沒有看到有其他的什么人,只是沒想到,我剛走下車,一大堆記者就不知道從哪涌了出來,瞬間又將我圍得嚴嚴實實的。
“堇小姐,你看上去狀態(tài)并不好,請問是因為林雪柔和祁總裁的原因嗎?”
“林小姐在外面公布她與祁總裁已相戀兩年的事情,你真的沒有什么要說的嗎?”
“你會考慮和祁總裁離婚嗎?還是你們已經(jīng)在……”
“不會!”我抬眼看向人群,冷聲打斷問話的記者。
既然他們這么想我給大眾一個回復,那我就回復好了,反正祁銘寒和林雪柔不都等著這一刻嗎?
看著錯愕不已的人群,我一字一句,句句有力地說道:“我不會離婚!既然從始至終都是林小姐在說話,那么他們要承認他們的身份,那麻煩你們也去問問祁銘寒,問他是否承認他們的關(guān)系,問他是否要和我離婚!”
祁銘寒一直在背后默不作聲,但暗地里卻一直將我往火坑里推,他又想我不好過,又不想面對大眾,那我……何不就讓他站出來。
既然一定要將事情弄成這樣,那就攤開門面說好了,我一樣想看,他在大眾面前會怎樣形容我們的關(guān)系,抑或怎樣形容他和林雪柔的關(guān)系。
或許在外界看來,我這是在肯定我和祁銘寒的夫妻關(guān)系,但我是在向祁銘寒證明,不管他怎么壓迫,我都不會和他離婚,我不會讓他們輕易就得到他們想要的!
一時間,人群中很是沉默,但是周圍圍觀的人卻越來越多,也是在這樣的沉默下,我才感覺到莫名地尷尬。
或許是誰也沒想到我會這樣說吧,誰都以為我會像林雪柔一樣在鏡頭前哭得梨花帶雨,然后哭訴我自己的不幸。
我是不幸,但并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