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海城卻已開始下雨。
一幢尋常海邊別墅客廳里面,一個穿著西裝革履面帶笑意的男人將一份文件遞給了在沙發(fā)上坐著的女人。
“我找到愛的人了,你可以簽了。”
“好……”冰筱娣輕輕的摸著放在茶幾上的幾頁紙,那是她從結(jié)婚那一天起就知道遲早會面臨的處境。
暗戀他九年,婚前六年婚后三年。
三年前,他失戀拽著她酒吧買醉,酒醒后,他說結(jié)婚吧。她不問原因,不問愛情,含笑點頭。只因那個男人是她暗戀了六年的蘇瑾熙。
民政局出來那日,他說:‘筱娣,等我們彼此找到愛的人時,我們就離婚好不好。’
她能說什么,她依舊含笑點了頭。因為他心里,她始終是好哥們兒,是好兄弟。
冰筱娣龍飛鳳舞的大名簽上之后,并在贍養(yǎng)條款畫了一個叉,將離婚協(xié)議書遞給蘇瑾熙,“好了,簽上了。贍養(yǎng)那一塊就不用啦,我知道你馬上就要舉行婚禮,就當(dāng)…就當(dāng)那是我包的紅包吧!還有給孩子的玩具費……”
忍住,冰筱娣,你要笑著要開懷著告訴這個男人你和他之間就真的只是兄弟情,沒有男女之情!
但是,九年,那是九年時間,三千多個日日夜夜。
眼前一片霧氣,冰筱娣仰起頭從包里掏出眼藥水,上了兩滴,隨即就著眼藥水淚水滑了下來,“最近熬夜,眼睛有點兒疼呢。”
隨便扯一個謊,為的是不想讓他看出她此刻的脆弱來!
因為他說過,‘冰筱娣,你要是去當(dāng)了兵,以后就該改口叫你兵哥哥了。’
后來她真的去當(dāng)了兩年兵,成了他口中的兵哥哥。
既然是兵哥哥,又豈會輕易哭泣!
可是心卻被撕成了碎片,那日他陪一個女人去婦產(chǎn)科做產(chǎn)檢,她就知道他找到了那個他愛的人。
他們的婚姻有名無實,甚至連名都沒有。她嫁給他三年,前兩年因為他說希望她當(dāng)兵,她在軍營里過了兩年;第三年,他說怎么沒見過女城管,于是她當(dāng)了一年的城管……
而這一年,他找到了愛的人,也有了孩子?;槎Y明天舉行,他今天來讓她簽離婚協(xié)議……
反正對于外界而言,蘇少一直都是黃金單身漢,她存在的價值似乎就是他想叫她兵哥哥,她就去當(dāng)兵;他想看見女城管,她就去當(dāng)城管……
蘇瑾熙將離婚協(xié)議放進(jìn)了公文包,伸手習(xí)慣性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像男孩子一樣清爽的頭發(fā)被他揉得有些毛糙,“明天婚禮,你可得來啊。咱們可是這么多年的好兄弟,必須來!”
他說的那般豪氣,正如把她當(dāng)兄弟了!
冰筱娣笑著頷首,“你就快去陪忙吧,明天婚禮可是很忙的!大忙人,你快去吧!明天我一定到。”
蘇瑾熙走了,冰筱娣在門關(guān)上的那一剎那渾身一丁點兒精氣神都被抽走了,有氣無力的跌坐在一邊的地上,淚水終于繃不住的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