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婉皺眉看著躺在大炕上的小小的身體,臉色蒼白的仿佛沒了生氣一般。
唉,輕輕嘆了口氣,朱清婉不甘心地再次走了出去,整個大院子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兒,那邊的大理石地面上褐色的血紅還在,提示著她這里曾經發(fā)生的慘況。
朱清婉原名朱好,她其實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剛到這里的時候,她還很慶幸,因為她穿越到了一個地主家的胖女兒身上。
可惜,好日子沒享幾天,當她從舅舅家里小住回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家里居然被山賊洗劫一空。
只剩下被嚇壞的四弟朱石,還是因為在外面偷玩兒才免去這一場災難,那些家丁死的死,跑的跑,她的爹也被山賊殺害,但是據(jù)說她有些家人都被山賊給帶上了山,生死未知。
最可恨的是那些村民們,一個個居然趁火打劫,仗著她們姐弟年紀小,將家里所有值錢的,甚至是能搬動的都搬走了,現(xiàn)在四弟發(fā)燒得厲害,她手里只有幾文錢,她想要再找一找,看能不能找些能夠換錢的東西。
這時候,大門那里忽然傳來一聲響動,朱清婉心里一驚,急忙閃到一個假山后面,探出頭往門口望去。
“胖丫,你在家嗎?”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推開門,大聲喊了一句。
朱清婉認得他,他就是這朱燕山村的村長,朱百財,是個挺勢力的人,要說她家敗落之后,那些村民來拿東西他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就是裝作不知道,說不定,他也暗中拿了不少。
看到朱百財走進來,朱清婉一邊在心里暗暗猜測他來這里的目的,一邊走了出去。
“胖丫,我來看看你和小石頭,怎么樣,缺什么少什么你和伯伯說啊。”
朱清婉在心里冷哼一聲,“伯伯,我這里什么都缺。”
就見朱百財訕訕地笑了笑,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聽說小石頭病了,我來看看。”
朱清婉道了聲好,領著他來到小石頭的房間,一路上,她的余光看到朱百財?shù)哪抗饩蜎]從她家的房子上挪開,貪婪之光盡顯。
朱百財俯身看了看依舊昏睡的朱石,嘆了口氣。
“胖丫,這樣不行啊,你看石頭病的這么厲害,咋地也得請個大夫來看啊。”
朱百財裝作一臉心疼地說道。
清婉學著他的樣子,也嘆了口氣“是啊,我也想,可您也知道,我家糟了山賊還有一些無賴的搶劫,現(xiàn)在是一貧如洗,村長伯伯,要不您看您幫我想想辦法?”
朱百財一臉為難,“按理說我是一村之長,你們家遭此大難,我應該幫一幫,可是你也知道,現(xiàn)在正值青黃不接的時候,大家也都是自身難保,來,這是伯伯想要買米的十文錢,給你應個急吧!”
朱清婉接過來,道了謝,依舊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哎,大家也都有難處,你看你們家里還有沒有什么能當?shù)模畮湍惝斄巳ァ?rdquo;
朱清婉環(huán)顧了一眼四周,連床都沒有了,還當什么。
搖了搖頭,朱清婉輕聲道,“我家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
朱百財沉吟了一會兒,故作猶豫地說道,“你看,伯伯家準備給你大柱哥娶媳婦兒,但是沒有新房子,不如這樣,你將這房子賣給我怎么樣?”
朱清婉低著頭眸光一亮,果然,他就是奔著這個道上來的。
想了又想,現(xiàn)在她們簡直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守著這個房子也沒什么用,但是這個朱百財不可能給她太多的銀兩,所以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做對她最有利。
想了想她抬起頭,“伯伯,我父親在世的時候曾說過,這棟大宅子值一百兩銀子,您看......”
朱清婉搬出死去的爹,人家老爹生前有話說,這樣朱百財就不會說是她小孩子漫天要價的吧。
朱百財臉色一僵,清婉在心里冷笑,看吧,就知道他根本沒打算出多少銀子。
“你看,咱們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伯伯家可沒這么多錢,而且你們姐弟兩個住這么大的房子也不安全不是,你就掂量著賣了得了,你弟弟的病重要啊。”朱清婉很為難地眨了眨眼睛,掉下兩滴眼淚,“這本是家里祖宅不該賣掉,奈何現(xiàn)在已經走投無路,算了,那村長伯伯您看你能出多少銀子?”
朱百財看了一眼清婉,心里暗嘆,這地主家的女兒就是不一樣,精明得很哪。想了半晌,“這樣,我只能出十兩銀子。”
什么!早知道他精明會算計,沒有想到這一句話就掉了十倍的價格,真真是看她女娃子好欺負。
但是,房契地契都在她手里,她還是掌握著一部分的主動權的。
“村長伯伯,你看這樣可好?”
朱清婉看著村長的表情,接著說道,“你看我們兩個小孩子,將來還不知道怎么樣呢,十兩銀子實在太少,但是您又沒有再多的銀子,所以,要不,咱們就拿別的來抵吧。”
朱百財轉了轉眼睛,“什么東西?”
“俗話說,民以食為天,我們姐弟兩個力氣小,干不動莊稼伙計,要不然,你除了十兩銀子再給我們十石糧食吧,還有這屋子賣給了您,我們就沒住的地方了,您還得給我們找個住的地方。”
清婉在心里盤算了一下,一石糧食相當于現(xiàn)在的一百斤,十石就是一千金,你不是沒錢嘛,糧食總該有的吧,他們家可是自己擁有好幾十畝地呢。
朱清婉就那么定定地看著他,特別有耐心地等著他的答案。
朱百財聽她說完,頓時就感覺肉疼,他一臉為難地看著清婉,“胖丫,你看這十石是不是太多了......”
“村長伯伯,不能再少了,我已經枉顧爹爹的交代了,再少,我怕我爹晚上找我來。”
朱清婉故意將最后一句話說得又高又長,她看見朱百財?shù)纳眢w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心里忍不住偷笑,就知道在這個封建迷信的國度,有時候死人比活人更有震懾力。
就見朱百財咬了咬牙,“好,就這么定了,那胖丫你就把房契和地契交給我吧!”
說著,朱百財沖朱清婉伸出手索要房契地契。
“哎呀,村長伯伯不好意思,我爹還告訴我了,做買賣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朱清婉再次提起她那慘死的老爹,朱百財一臉尷尬中帶著隱約的怒氣,“瞧你說的,我還能密下你的房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