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中的打斗戲,單是李傲天的鏡頭導演拍了二十幾遍都不過,要么說李傲天動作不到位,要么說他表情不自然……總之全挑他的刺。
他戲服全濕了,頭上的假發(fā)都在滴水,嘴皮冷得發(fā)紫。
趁演員補妝時,我給導演送去一瓶水:“唐導,您苦了,等今天戲拍完,我請您吃飯。”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沒說,拿過我手中的水時,他的肥手滑過我的手背狠狠捏了一下。
李傲天補好妝,情緒飽滿,看著鏡頭的眼神殺氣騰騰。
拍完后,導演對李傲天豎起大拇指:“傲天,這條很不錯,繼續(xù)保持。”
旁邊工作人員紛紛附和導演給李傲天爐火純青的演技鼓掌。
我給李傲天遞上干毛巾,他胡亂擦去臉上的雨水就將毛巾猛扔在我臉上。
我遞上一瓶水,他喝了一口摔在地上:“怎么是冰的?”
我真想問他,瓶裝水不是冰的還能是熱的嗎?
“我去給你倒開水。”我才轉(zhuǎn)過身,李傲天的司機強哥就將熱水送了過來,他人好,看不慣我被李傲天挑刺。
李傲天接過熱水扔在地上:“我要喝現(xiàn)磨的咖啡。”
“這里去縣城往反要三個多小時,要不給你泡杯速溶的吧。”我耐著性子和他商量。
他冷著臉,直直看著我,一語不發(fā)。
“好,我知道了。”我敗下陣來,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再不滿足他,他接下來就要想吃遠在四百公里外大都市里的哈根達斯了。
李傲天吃不慣劇組的盒飯,昨天強哥去縣城給李傲天買炒菜時出了車禍,人沒事,只是我們的車在還在維修廠,沒有車,我只能借一位工作人員的小摩托騎著去。
強哥追了過來:“小夏,下雨路滑,還是我去吧。”
我笑著拒絕他的好意:“不用了,強哥。”
李傲天這是故意刁難我,如果我不去,他還有別的狠招。
找遍整個小縣城才找到一家飲品店有現(xiàn)磨咖啡,一口氣買了十杯帶走,付錢時,電話響了起來,是美國的醫(yī)院打來的,說是我媽強烈要求出院。
我當然不準,請醫(yī)生攔住她,她的病好不容易才有好轉(zhuǎn),這會兒正是治療的關鍵期,除非醫(yī)生說她可以出院否則我是不會讓她出院的。
電話那邊我媽也在旁邊,她從醫(yī)生那里拿過電話和我說:“夏夏,媽媽沒事了,你不能總讓我和這些瘋子住在一起啊。”
她好的時候能言會道,不好的時候,連我是誰都認不出。我安撫她:“媽,你就聽醫(yī)生的話好好接受治療,我過幾天去美國看你,等你病一好,我就接你回國,好不好?”
“你別來了,機票那么貴,媽聽你的就是了。”她像個孩子一樣,每次鬧情緒總是要我哄著。
“你不要擔心錢,我在這邊工作很穩(wěn)定,等過幾天我忙完就去看你,帶你最喜歡吃的年糕。”
我聽見電話那邊她的哽咽聲:“好了,長途話費貴,媽媽掛了,你在國內(nèi)好好照顧自己,別太累了。”
“嗯。”掛了電話我鼻子酸酸的,她要是永遠這么清醒該多好,這世上,只有她還會關心我累不累,所以,不管多辛苦,我都要治好她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