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餐廳。
長安托著下巴坐在長長的餐桌盡頭,望著這滿滿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卻遲遲沒有動靜。
“小姐,您沒有味口嗎?”喬琳見她沒有動作,有些擔(dān)心。
長安哼了一聲:“沒有,餓死算了。”
“小姐請別說這樣的話,先生聽了會不高興的。”喬琳站旁邊勸道。
“他不高興關(guān)我什么事。”長安當(dāng)然也不是故意想餓自己,她是確實(shí)沒有胃口,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每頓飯都是熱熱鬧鬧的,現(xiàn)在這么大張桌子她一個人坐著,真的是吃不下去。
“喬琳,聶家這么大的家業(yè),就是聶沉一個人在管?”長安覺得無聊,喬琳這半天下來像鬼影一樣緊跟在她身后,讓她實(shí)在不舒服,索性找點(diǎn)兒話跟她說。
喬琳應(yīng)道:“當(dāng)然不是。先生父親那輩一共有五兄弟,二老爺聶桓山和三老爺聶季山在家?guī)椭壬蚶砑覙I(yè),四老爺聶東山和五老爺聶應(yīng)山都已經(jīng)移民海外,雖然還持有聶氏股份,但是早已經(jīng)不參與公事。”
“原來家里不止聶沉一個人???那怎么吃飯都不見人影兒?”
“先生父母都不在了,三老爺又住在城外的私人別墅,二老爺則住在隔壁的宛園,只有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家人們才會聚一聚。”
“原來是這樣。”長安聽著,突然覺得聶沉還有點(diǎn)兒可憐,這么大一個家,竟然只有他一個人吃飯,她一頓都覺得難受,更何況他天天都這樣。
等等,不對呀,她為什么要可憐他啊,他那么可惡,這些都是他活該!
外頭傳來車子的聲音,喬琳往窗外看了眼便往外走:“是先生回來了。”
長安一聽是聶沉回來了,就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這就是咱們的夫人?”喬琳剛出去沒一會兒,長安就聽到身后突然有女傭人的低語響起。
“對呀,婚禮當(dāng)天就神神秘秘地受了傷,已經(jīng)昏睡整整兩天了。”另一人附和道。
“真是奇怪,和先生訂婚的不是李厘李小姐嗎?”
“誰知道,我聽說婚禮當(dāng)天先生親自讓左信給大家改了口,說是酒店方的人弄錯了新娘的名字。”
“聽說這位是李家的小女兒?可之前從來沒聽說過李家有兩個女兒???”
“這個好像從小就被人拐走了,自小就在孤兒院長大的,回到李家的時日也沒多久。”
“那可比不上李厘小姐,李厘可是從小受過高等教育的,這位嘛……真不知道先生在想什么。”
長安實(shí)在是聽不下去她們的閑言碎語,扭頭盯了一眼那兩個話多的中年婦女,滿肚子的氣全都積在了聶沉頭上。要不是聶沉非要說什么逃了一個新娘就得再賠一個新娘,她也不會莫名其妙進(jìn)了聶家。
再說了,教育還分三六九等?
聶沉進(jìn)來的時候,長安正晾著那一桌子的菜生悶氣。
“為什么不吃飯?”他徑直走向長桌另一頭,途中語氣冰冷地問了句。
長安看也不看他,嘟噥了一句:“餓死我自己,正好讓你當(dāng)鰥夫。”
聞言,聶沉只是冷哼一聲:“就算你餓死自己,那也是我聶家的鬼。”
“我終于知道我姐姐為什么逃婚了。”聽到這句話,長安再也不能忍了,拍著桌子站起來就大聲道,“整天面對你這樣的臭男人,不死也會瘋。”
聶沉不痛不癢,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后在對面坐下,解開襯衫袖扣,將袖子微微往上卷,只不過是拿起刀叉的樣子,就仿佛凝成了一個寂寞的姿勢。
那一刻長安撐著桌子遲遲收不回目光,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真的說錯了話,他或許……也不是愿意聽到別人對自己有那樣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