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的病……”我的聲音慢慢壓在嗓子口,“多重人格。”
庭延把住我的肩膀,指腹輕輕摩挲著,“秦淺,你知道我的家庭,我爸,我媽。”他頓了頓,“還有我妹妹。”
“我比你要狼狽得多,所以你不用這樣小心翼翼地,永遠只會是你嫌棄我。”
我抬起頭,我以為會有淚打濕眼底,卻不想只是眼睛瑟得發(fā)疼,我說:“如果你早一點來,會不會我就不會有一顆殘缺的心了?”
我愣愣地看了他半晌,看到他眼中心疼的眼神,咯咯地笑了,“你看,我又說傻話。”
他撥過我額角的碎發(fā),在額頭輕輕一吻,“別瞎想,睡吧。”
我實在疲憊的很,沒顧上洗澡就回到臥室里,躺在床上我很快進入狀態(tài),卻聽到庭延的聲音淡淡地傳過來,好像在我的夢里,“如果你欠的是錢就好了。”
第二天早晨庭延送我到顧西城家小區(qū)外,我照樣去打掃。
顧西城總是呆在臥室的筆記本前鼠標動來動去,不時紙張花花地直響,好像有做不完的工作。
客廳里那位,保持著第一天的姿態(tài),吃零食,看電視,特自然地叫我,“阿姨,把這個扔了。”不時冒出幾句英語:
“Comeon”
“Thatsstupid”
真不敢相信我竟就這樣過了兩個星期,每周只有兩天的體力工作并不那么難熬,沒事的時候就用手機碼字,庭延一般都不在家,工作比較忙,他還要去照顧沈阿姨。
還錢似乎成了我整個暑假全部的動力。
這一天,我又去顧西城家做保潔,顧西城事先和我通了電話,我去的時候,那女人竟然不在,顧西城也不在,我沒多想,帶上圍裙手套開始干活。
這些天睡得不好,總是做噩夢,每天睡不了幾個小時,我才上二樓,頭就有點暈,我沒在意,拖地的時候,踩到水“蹭”得一下摔了過去,我手忙腳亂地抓可以扶的地方,還沒抓著,頭就哐得撞在了墻上。
一瞬間,天旋地轉,我扔了拖布,我捂著腦袋半天說不出話來,恍惚見卻看見亞特走過來,眼睛狠狠盯著我,好像能在我身上戳個窟窿。
“你又來做什么?”我說出來有點有氣無力。
她走到我面前,說:“你不記得了嗎?你害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我的目光驟得一緊,“你說什么?”
“庭晚,沈庭晚。她死的那晚,你就在現(xiàn)場不是嗎?”
“你在說什么?”我朝亞特咆哮一聲,整個身體都晃了晃。
“對了,你忘了,你把所有的痛苦都給了程奺。”
說完,她轉身就走,我剛伸手剛要碰到她的衣服,她就轉過身來,“你親眼看見她被強奸,可你卻沒有報警。”
“不可能!不可能!你騙我!”我抱著頭,不住地搖頭,亞特卻在眼前消失了。
我發(fā)夠了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全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干了,不停地告訴自己:亞特是騙我的,她說的都是假的。
可每說一遍,心里的恐懼就大一分,那種即將被印證的真實感,一點一點吞噬著我的信心。我該問誰呢?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極度的緊張和焦慮,后腦的痛覺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