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沒說,微挺的下巴分明俊揚,堅毅臉上神色漠然,徐澤木抬手拉開了副駕駛車門,那墨黑的眸子這才掃向舒念。
是讓她上車的意思!
舒念卻站在原地沒動,輕風起,扎著的低馬尾臉頰兩旁落下兩縷劉海隨風浮動,露出那弧度姣美的粉頸,那垂下的眸子睫毛輕輕顫動,溫順中透出股柔弱。
馬路上來往車輛密集前行,喇叭聲催促不絕于耳。
舒念頓了幾秒鐘,微微抬眸看向他:“去哪里?”
“上車。”徐澤木收回了視線,剪短的兩個字尾音中已經(jīng)透露了不耐。
每次都是這樣……舒念卻不能反抗什么,因為沒有資格,在他面前,她永遠都沒有說“不”的權利!
——
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道路上,車內(nèi)氣氛靜謐壓抑。
舒念扭頭看向車窗外,緩緩地感覺到了他在加速,因為她才注意到已經(jīng)超越了一輛又一輛的車子。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當徐澤木把車駛進熟悉的路段,停在具有歐式風格的別墅門庭前,舒念眼眸里閃過訝異。
這里是范琳苑。
她扭頭看向徐澤木,男人削薄的唇緊抿著,菱角分明的側(cè)臉冷峻沉著,墨色眸子幽深看不透徹。
他熄滅了火,伸手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從那邊下去,徐澤木幾步路就走到了副駕駛座這邊,他一把拉開了車門,高挺身姿右手撐在車頂上,眉宇盡是隱忍。
舒念知道,平常的徐澤木不會有這樣的好耐心,她垂眸掩去眸子里的神色,從車上下來。
徐澤木并沒有讓開,因此舒念腳剛落地站直身體,他與她的距離就顯得如此之近,那只撐在車頂上的胳膊好似將她包圍一般。
舒念局促的想后腿,可身后退無可退。
如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舒念眼里流露一絲怯懦看著徐澤木。
男人眼里倒映著她的容顏,他眉頭皺起,薄唇輕啟,嗓音低沉:“不問問,為什么帶你來這兒嗎?”
剛剛在看到熟悉的門院時,舒念心里就思索過了很多可能,不管出于什么,都有一個明確的主線。
那就是徐媽媽。
從半個月前發(fā)生那件事后,她一直推脫著沒來看過徐媽媽,一方面因為徐澤木,另一方面卻是自我麻痹的逃避!
她也不知道能躲多久,只是面對徐媽媽,心里的煎熬就猶如那燒的沸騰的熱水一樣,燙的尖銳疼。
“怎么,終于讓你羞愧面對了?”半天不見她答復,徐澤木語氣陰沉諷刺。
舒念眼眸顫動,她微微側(cè)過頭看向別處,嘴唇扯動了下,開口問:“阿姨,最近還好嗎?”
徐澤木嘴角嘲諷笑容加深,卻不達眼底:“你真有本事了,都能讓老太太把你認作比親生的還要親,卻還如此問,不覺得虛偽嗎?”
這已經(jīng)不是徐澤木第一次這么挖苦她了,剛回到嵐市的那會兒,他說的話比這難聽多了……
舒念都硬著頭皮聽了進去,也刻印在心里時刻謹記,那是她欠的,徐澤木沖她發(fā)泄,應當?shù)摹?/p>
可她卻忽略了她自己也是人,其實她也會痛的……!
“舒念,你給我記住。”徐澤木深淵般的眸子鎖住她,冷酷殘忍地警告道:“你有本事進入到這里,就要承擔得起代價,我徐澤木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舒念心神劇烈一抖,身體不受控制向后退去,只是剛移動一步,胳膊就被他猛地攥住。
發(fā)狠似的力度,疼痛自他抓著的那處涌起,整條胳膊近乎都失去了知覺。
舒念牙齒緊緊繃住隱忍著,徐澤木抓著她進了庭院,幾十步的距離,當站在門前,手腕上的力度才稍稍松了許多。
舒念手指輕抖了下,鉆骨的痛正緩慢消散,但胳膊,卻還被他抓著。
徐澤木抬手摁響了門鈴,不一會兒里面?zhèn)鱽磔p微動靜,接著房門被人打開。
保姆秀姨看到徐澤木和舒念,臉上立刻揚起笑容招呼:“先生,小舒來啦。”
舒念輕扯嘴角,點點頭,喊聲:“秀姨。”
“哎,來來來,快進來,快進來。”秀姨錯開身,“小舒啊,你最近沒過來夫人她可惦記你了,每次想起來就讓我給你打電話。”
徐澤木和舒念一前一后進去,在門口換鞋當空,徐澤木才松開了她。
舒念不著痕跡收回胳膊摩挲周邊,秀姨關好門,反身回來給舒念遞上備好的一雙拖鞋,“來,換上這雙。”
舒念低低說了聲:“謝謝。”
那邊徐澤木已經(jīng)換好了鞋子,邁開腿朝著客廳走去。
他一走,秀姨對舒念說:“你先換著,我去臥室叫夫人出來,夫人最近念你念的緊呢!”
舒念忙抓住她的胳膊,問:“阿姨是休息了嗎?”
“沒,”秀姨壓低了聲面露愁色地說道:“前陣子又發(fā)了病誰都不認識,這兩天倒是安穩(wěn),卻大不如從前了!”
舒念聽得心里一咯噔:“怎么回事?”
秀姨忌憚地看了眼大廳,湊近舒念:“放心,現(xiàn)在穩(wěn)定下來。待會兒跟你細說,我先去叫夫人,我們準備吃飯。”
秀姨離開了,舒念神色恍惚地換著鞋子,心里不禁猜測:就因為徐媽媽鬧騰,所以徐澤木才不得已去親自接的她嗎?
可徐媽媽卻再次犯了病,舒念清楚的記得老年癡呆癥患者是最忌受刺激的……她不在的這些日子發(fā)生了什么?
是不是因為她,徐媽媽才發(fā)病的?!
舒念不敢再深想下去,她換好鞋子出來,一眼就見到徐澤木站立在落地窗前,海藍色襯衫包裹挺拔身材,袖子挽到胳肘處,露出麥色強勁的肌膚,手腕上戴著手表,銀色鑲邊的外表在透過落地窗直射進來的陽光下,發(fā)出微微刺目的光芒。
他的指尖夾著一根煙,煙頭正燃著裊裊煙霧,飄散在他的周圍,體現(xiàn)出一種朦朧的精致貴雅之氣。
可能是舒念目光太過直接,徐澤木感受到了,他微微側(cè)頭,臉上早已隱去令舒念驚怕的氣息,此時的他,淡漠的看到舒念,就好似是個陌生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