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后臺編撰的稿子丟了,這還能找得回來嗎?”
對上她殷切的目光,秦方:“你?”
“不是,”周雅婧忙擺手,“是她……”
順著她的手,秦方扭頭看去,在看到那道清麗身影時,眼里閃過一絲訝異。不過很快注意力就被那在鍵盤上敲打極快的雙手,吸引了視線。
秦方腳步一轉(zhuǎn),丹鳳細(xì)長的眼緊緊盯著那在鍵盤上靈活運(yùn)用的雙手,女人手指蔥白纖長,十根交錯變換的非???,按下鍵盤的聲音沙沙沙的。
秦方嘴角露出一抹興味的笑容,饒是見過了風(fēng)浪,但對上這樣的速度也在心里暗暗為那姑娘贊嘆一聲。
他對身后跟著的一干同事說:“你們先回去,我隨后就到。”
說完,朝著舒念走去。
周雅婧臉上掛著歡快的笑容,點(diǎn)頭送走跟來的幾個人。然后轉(zhuǎn)身忙進(jìn)茶室,給大神泡茶。
秦方在舒念背后站住腳,單手插進(jìn)口袋里,鋒銳視線不由自主落在那雙猶如跳動在鋼琴上面的手指看。
周雅婧速度很快,沒一會兒功夫手里端了杯茶過來:“茶來了茶來了。”
秦方朝邊上讓了讓,周雅婧把茶放在桌子上,伸手拍舒念,“舒念快快快,我把大神給你請來了。”
大神?
秦方嘴角抽了抽。
舒念手下動作頓住,看向周雅婧,余眼才注意到身后不知什么時候竟然站了一位……嗯,個頭挺高,鳳眼細(xì)長,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笑意的男子。
周雅婧不由分說的拉起她,“這位啊,讓他幫你看看能不能找得回來。”
舒念站起了身才想起他是剛剛?cè)ゼ夹g(shù)部的那伙人,不過看著這樣一張邪肆矜傲的臉,心里越發(fā)覺得此人有些眼熟。
“網(wǎng)站已經(jīng)恢復(fù),你快讓他幫你看看稿子還能回來嗎?”耳邊周雅婧的聲音不無焦急催促。
舒念愣了有兩秒,才沖面前的男子點(diǎn)頭示意,“你好。”
秦方嘴角笑容加深,啟聲:“舒……小姐?”
“叫我舒念就好。”舒念道。
秦方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頭看了眼她工作的環(huán)境,“原來你在這里工作。”
舒念眉頭皺起,秦方眸子高深莫測地看著她:“不記得了嗎?上次徐澤木帶你去酒吧玩過一次。”
腦海里一直閃過抓不住的那個點(diǎn)豁然呈現(xiàn),燈光隱暗的包廂內(nèi),人影攢動,她當(dāng)時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可意外的卻記得那道挑釁的聲音。
“不敢嗎?!”
舒念眼眸抬起對上男人興味漸濃的眼睛,臉頰微微發(fā)熱,“記得!”
周雅婧聽了這么一會兒,恍然的來了一句:“原來你們認(rèn)識?”
秦方還不及說什么,舒念已經(jīng)移開了眼,淡淡回她:“不認(rèn)識。”
周雅婧是急性子,看不出里面的細(xì)微,她抓住舒念的胳膊道:“哎呦認(rèn)不認(rèn)識都不重要啦,趕緊給你看看電腦啊。”
周雅婧之所以這么上心,完全是因?yàn)樵?jīng)她也干過和舒念一樣的事情,但她沒有舒念這么堅(jiān)強(qiáng),那次她直接哭了。
然后舒念為了安慰她,幫她分擔(dān)了一半!
舒念收起思緒,后退了一步,客氣道:“麻煩你了。”
秦方臉上露出了抹邪肆的笑,走上前放下自己的手提;他連坐都沒坐,手剛抓住鼠標(biāo),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不經(jīng)意的問:“徐澤木去醫(yī)院了你知道嗎?”
舒念眼皮子一跳,抬起頭看他。
秦方盯著面前的電腦,屏幕幽光打在那張魅惑好似狐貍一般的臉上,只聽他用平述一件普通事情的口吻說:“他的那位哥哥,情況好像惡化了……”
舒念瞳孔驟縮,聲音帶了絲顫意,“惡化?”
“是啊,今天上午醫(yī)院打來電話,聽說都進(jìn)搶救室了。”
“怎,怎么可能?”舒念不可置信,可失控的音調(diào)卻泄露她的情緒。
秦方扭過頭看她:“徐澤木接到電話就過去了,現(xiàn)在還沒有消息,也不知道能不能度過這關(guān)……”
有什么在腦海里嗡的一聲炸開,耳邊只回蕩著這么一句:“能不能度過這關(guān)……”
轟然的沖擊令舒念身形微晃的幾乎站立不住,還是周雅婧眼疾手快的在旁扶住她。
周雅婧擔(dān)憂的問:“舒念,你沒事吧?”
舒念眼淚洶涌而出,她像是茫然被困的小獸,不知所措的推開身旁周雅婧,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但還沒走上幾步,迎面撞到了走過來的同事身上。
同事文件灑了一地,抬起頭正要不耐煩斥責(zé)幾句,結(jié)果看到舒念早已淚眼模糊的樣子,嚇了一跳。
“舒念,你怎么了?我沒用力撞你啊……”
舒念踉蹌的站穩(wěn)腳步,根本顧及不了其他,越過同事朝外跑去。
周雅婧反應(yīng)過來,跟了幾步急急喊她的名字:“舒念,你去哪兒,你……”
見那門口早沒了她的身影,周雅婧回過身質(zhì)問秦方:“徐澤木是誰?他的哥哥又是什么情況?”
秦方若有所思的收回視線,理也不理周雅婧。
周雅婧急急道:“他們和舒念有什么關(guān)系?舒念在這邊不是沒親人嗎?”
秦方眉頭微微皺起,拿眼瞥她:“這話你不應(yīng)該問你的同事嗎?”
“我,”周雅婧想到剛才舒念沖跑出去的樣子,一跺腳:“她不是走了嘛。”
秦方直起身,拿上自己的手提,“那我怎么知道。”
周雅婧氣結(jié),見他要走忙攔住他:“哎哎哎,稿子,稿子啊?”
秦方視線下移,看著攔在自己面前的小女人,嘴角習(xí)慣性的的揚(yáng)起一抹邪肆地笑。
周雅婧被他笑的毛毛的,眼珠子下移,越過他看到了身后的電腦,加那上面展開密密麻麻的字,周雅婧驚嘆地睜大了眼,半晌呢喃一句:“真的是大神??!”
嗯,秦方被這一句夸得通體舒暢,他邁開長腿越過周雅婧,等出了雜志社,英挺的眉才微微皺起。
想起什么,他拿出手機(jī)撥通了一個號碼出去,那邊響了幾秒鐘就被接通,懶洋洋的聲音,能夠想到對方得有多邋遢。
“秦大總管,您老怎么有時間給小的打電話了?”
“滾犢子。”秦方忍不住爆一句粗口。
電話里人道:“先說好,小的身體已經(jīng)被你們給榨干,早沒勁兒替你們賣力。”
秦方笑了,還算可親:“放心,哥多心疼你,就問你個事兒!”
“啥?”
“你曾經(jīng)跟我說,老五的哥哥是因?yàn)橐粋€女生被打成了植物人,那女生叫什么?”
電話里剛還一副惺忪未醒的人,猛地提高了音:“你問這個做什么?”
“你就告訴我,那女生叫什么?”
“……”
舒念打車直接奔往醫(yī)院,一路上因?yàn)楹ε骂澏兜膮柡?,臉色蒼白一片,一個勁兒的催促著司機(jī)加速。
司機(jī)被催的不耐煩,解釋道:“前面有攝像頭,是限速的。”
舒念眉頭緊緊皺起,慌亂不安的心跳動的愈演愈烈,她幾乎承受不住這樣的速度,可控制不住,她無法令自己冷靜下來。
腦海里一直回放著躺在病床上,面無生機(jī)的嘉榮哥……他出事了,他很有可能會挺不過這關(guān)!
舒念雙手緊緊扣在一起,以防自己失控,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冷靜,必須冷靜,不然都堅(jiān)持不到醫(yī)院的……
還好,做到了!
當(dāng)出租車停在醫(yī)院前,舒念匆匆扔下錢便下了車往里面跑去。
好不容易趕到嘉榮哥一直以來住的病房,里面果然沒有了那人的影子……
舒念瘋了一般,心理恐懼越發(fā)旺盛,出來后碰到個護(hù)士攔住便問:“里面的病人呢?”
護(hù)士被她的樣子嚇到,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舒念:“……在八樓搶救!”
舒念松開她,轉(zhuǎn)身朝八樓跑去。
……
搶救室的紅燈一直沒有滅,徐澤木坐在外面椅子上,胳膊撐在膝蓋上,垂著頭一直靜默無聲。
孟梓佳陪在身邊,已經(jīng)過去了三個多小時,孟梓佳嬌美臉上浮上焦慮,她擔(dān)憂地看了眼徐澤木,男人低垂著頭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交握在一起的雙手看,手腕上戴著黑色皮帶的手表,指針跑動的聲音明明悄然的根本就聽不到,可此時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竟也顯得那么的清晰。
其實(shí)孟梓佳知道,男人的視線是渙散的,他根本什么都沒有看進(jìn)眼里,他在等待……
里面,來自于死神的審判!
寂靜的走廊上突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孟梓佳抬頭看去,就見回廊邊上,一個頭發(fā)微微散亂的女人跑了過來。她的眉頭微微擰起,當(dāng)那女人走近了,孟梓佳不可置信地瞠大了眼。
舒念找了過來,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等候的徐澤木,他半個身子依靠臂膀撐在膝蓋上,雙手合起,一動不動的就那樣坐著。
與其說坐著,不如明了那是在煎熬的守護(hù)著!
舒念雙眼模糊,直到感受到有一雙仇恨的目光落在身上,她才注意到他的身邊還坐了個人。
眼眶水汽落下,視線清明,舒念才看清那人的面貌。
她怔怔地看著,腳步緩了下來。
舒念怎么也沒想到,多年后和孟梓佳第一次打照面竟會是在這里!
嘉榮哥的搶救室外面……
孟梓佳對上她的視線,她站起了身,高跟鞋踩在光滑地面上發(fā)出清脆聲響,身著職業(yè)米色西裝短裙的她,看起來干練又精致,無可挑剔的妝容更是將那一張嬌美面貌化的鮮明絕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