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對狗男女

睜開眼看到面前影影倬倬的景象時,原本還有些昏沉的瑤光驟然清醒。

她不在黃沙漫漫的大漠里,也不在沉星閣陰暗的地牢里。

做工粗糙的桌椅,幾個成色還算不錯的擺設(shè),屋子里還殘留這大漠黃沙干裂的氣味。

瑤光四下環(huán)顧,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剛想起身,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被綁了雙手。

她掙扎著從那鋪了張獸皮的床榻上坐了起來,剛想活動活動身子,然后弄清楚自己此時的處境,還未站起來,就聽得外面一陣喧鬧聲,接著房門被猛地推開。

“小娘子,你醒了啊。”手里還提著半壇子烈酒的醉漢大步進來,一雙渾濁的眼將瑤光上下打量著,步子虛浮,“醒了更好,趣味更多。”

反鎖上門,將一眾喧嘩都擋在了外面。

瑤光將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坐在獸皮床上,抬眼看著朝她走來的人,那張還帶著刀疤的臉上染著醉酒后的紅暈。

先前她還在茶寮喝茶,轉(zhuǎn)眼便到了這里,大約是著了他們的道了。

眼看那醉漢晃晃蕩蕩而來,人剛到了床邊,卻突然見著一只玉足抵到了自己胸口。那玉足雪白玲瓏,醉漢伸手去握,卻見那玉足往后一縮,隨即猛然一踢,那驚人的力道生生將醉漢踢得踉蹌退了幾步,噗通一聲,跌坐在地。

“原來小娘子還有那么兩下子,如此,甚好,甚好!”癱坐在地上的人揉了揉胸口,一雙眼睛再望向瑤光時,已是兩眼放光了。

“甚好?”瑤光此刻被綁了雙手,行動不便,便也不做反抗,只是媚眼一挑,眼波橫轉(zhuǎn),抿了櫻唇嫣嫣一笑,扭著腰肢,站了起來,“大人不若靠近一些,好讓奴家將大人看個仔細。”

她本就生得嬌媚,如此一笑,更是勾人魂魄,加上她那若隱若現(xiàn)的身姿,任誰都會聽她的話,乖乖行事。

那醉漢剛一靠過來,還未貼上瑤光的溫香軟玉,卻頓住了步子,虎軀一震,只是直愣愣地低頭,看著自己身前的那雙手,太陽穴凸凸地跳動。

“這位大人,若是再敢亂動一下,信不信我扭斷它?”瑤光將手輕輕一擰,便見了眼前的人眼中欲色盡退,只余痛苦。

醉漢下意識地要伸手去抓瑤光,卻見瑤光動作比他快,手下加力,醉漢慘叫了一聲,全身一軟,倒在了瑤光面前。

瑤光沒料想這大漢叫得這般慘絕人寰,只聽得外面伏在墻根偷聽壁腳的人們一陣騷動,似乎是在討論要不要進去看看。

也顧不上手上的繩索,只見著屋后有窗,幾步竄過去,翻窗而逃。

*****

“嘶——”

瑤光沒想到的是,這窗戶外面竟另有一間房,房間四下無窗,門被封死,本是漆黑一片,她一個翻身避開窗戶,只覺得背后一軟,撞上的并不是周圍的墻壁,還帶著幾分溫度。

猛地轉(zhuǎn)頭,便對上了一雙如墨如綢的眼。

那人站在隱在黑暗中,此時窗外燭光瀉下,映在他眼中也無半分溫度,倒是一身白衣便是在黑暗之中也分外顯眼。

他被瑤光輕輕一撞,步子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幾步,與瑤光拉開距離。

“你是……”瑤光掃了一眼面前的人,他一身雪錦冰蠶絲的織錦長衣與外面那個欲行不軌的醉漢顯然不是一個檔次的。

雖然不知他是何人,不過見他生了一雙十分好看的眉眼,瑤光對她的態(tài)度便也好了許多。

“這位公子,能勞煩你替我解開嗎?”手腕上食指粗的麻繩浸過水,還打了個死結(jié),逃起來頗為不便,她笑著說道,將手伸了過去。

那白衣的人兒面上帶霜,垂目看了看她被綁著的手,他雖進這間房沒多久,可是將瑤光先前所做之事看了個大概,此刻望著那雙手,頗有幾分鄙夷:“為何要幫你?”

瑤光一直盯著他的臉,便也將這番鄙夷盡數(shù)收到了眼中。

他不愿出手,竟然是因為嫌她手臟?

剛想發(fā)作,突然想起自己先前似乎的確抓了什么臟東西,一想便不由得自己都生出了幾分嫌棄來。

眼下撞門聲越發(fā)響亮,瑤光也不敢再多耽誤,打算等先逃出去了再想辦法。

剛要轉(zhuǎn)身,卻被清冷的聲音叫住。

“等等。”

話音剛落,瑤光便見他大袖一揮,手一揚,指間寒光閃過,自己手腕上的麻繩斷做數(shù)截,落了一地。

“手里刀!”雙手得了自由,瑤光看了一眼他又隱回袖中的手,驚嘆了一句,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暗器。

“還不走?”那使得手里刀的白衣公子皺眉,不是說耽擱了沒有好下場嗎,現(xiàn)在倒是不怕了?

然而,他話音剛落,便聽得隔壁“哄——”的一聲,那原被反鎖了的門連門帶框被撞倒在地,門口涌進來的沙匪們瞧見了窗前的兩人。

“快,抓住那對狗男女,別讓他們跑了!”

“快走。”眼見一群人朝他們撲來,瑤光也顧不得太多,一把拽過那白衣公子的手,拉著他一腳破開暗室的門,兩人一起順著蜿蜒黝黑的長道逃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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