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柔嘉到門口的時候,正好見落珈匆匆躍進屋里去,急得連她都沒有理會,她便也知趣地等在了門口。
瑤光推門出來的時候,正好與她撞了個照面。
那個頭發(fā)披散,衣衫也未整的女子,有一張姣好的面容。
眉如烏墨,目似秋水。只是臉色慘白,沒有血色的唇上有咬破后沾染的血跡。
她也只是淡淡看了許柔嘉一眼,未言語半句。
許柔嘉好奇想多看兩眼,卻聽得房里的人在叫她。
“去打些熱水,拿藥箱來。”案前的人頸間一片血跡斑駁,還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許柔嘉嘆了口氣,著了笙歌去將水和藥箱都拿來,便提裙跪在他身側,替他包扎傷藥。
藥粉在水里化開,沾了水的棉布擦得小心翼翼。
顧潯之血中帶毒,是從前他以身試毒養(yǎng)毒的結果。
“王爺這次尋回來的,似乎是個厲害的人兒呢。”想起剛剛那姑娘的眼神,許柔嘉柔聲道,一面利索地將他的傷口上藥包扎。
顧潯之跪坐在案前,又鋪開紙,提筆寫字。
“不如,等妾身去替她瞧瞧,若是此次能成功,或許王爺身上的毒能全數(shù)拔干凈。”許柔嘉在水中凈了手,又挽袖替顧潯之研墨。
顧潯之身上的牽機引,并不是誰都能解,須得尋到與牽機引能血脈契合之人,若是強行引毒解毒,不出月余,引毒之人必暴斃而亡。這些年顧潯之常年在外,除了煉毒試毒,多是在找合適之人,卻久未有結果,不想今次回來,竟是找著了?
“你無事時,還是離她遠些。”顧潯之卻只是淡淡應了一句,垂目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紅痕依舊,“今年那一味沉淵已經(jīng)煉好,這幾日本王事忙,你得閑便去瞧瞧吧。”
“既然尋的毒盅,王爺還是停了那些藥吧,終歸對身子不好。”許柔嘉這次沒有應下,只是頗有幾分擔憂。既然已經(jīng)找到了合適的人,又何必在用那些治標不治本的法子,來折騰自己的身子。
“無妨,你只管按時送來便是。”眼下一幅字又收了尾,顧潯之起了身。
“妾身叫人做了王爺喜歡的菜,剛剛已經(jīng)叫笙歌送去小廚房熱了,不如妾身陪王爺一起用些?”見他起身,許柔嘉也站了起來,望著顧潯之,一雙水眸里也有了幾分期待之色。
見顧潯之應了,心下歡喜,便出門去安排了。
許柔嘉與旁人不同,她自小學醫(yī),嫁進西臨王府這些年,一直在替顧潯之尋解毒之法,顧潯之待她也比尋常親近些。所以,即便她的身份只是個姨娘,府中人還是將她以半個主子一般敬著。
顧潯之是個疏淡的性子,她自是知道,府中眾多姬妾,他未必有半個放在心上。顧潯之能與她多說幾句,能將她的話聽進去,不過是因為自己的一手醫(yī)術罷了。
只是,即便是如此,能與他這般相處片刻,還是叫她心中歡喜。她沒有季棠梨那般的貪心,想要拴住他的一顆心。她許柔嘉所求的,大抵不過是叫他的目光,能為她多停留片刻便也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