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能怪你。”白凌笙也是服了他,“現(xiàn)在的情況是我們在明,他們在暗。我們完全可以換個方式,同樣給他們來個暗的。”
“怎么個陰暗法。”左承明一聽就來了興致。
“士農(nóng)工商,向來都說士為尊,商為卑??蛇@世間最會賺錢的,移動得最多的恰恰是被世人看不起商人,那些稀奇古怪的消息,反而會是最好的入手點。”
“你是想要組建一支表面是商人,實際上用來搜集消息的隊伍?”
白凌笙點頭,“越是不起眼的身份,越不會被人注意到我們到底是想做什么。”
“那你想要怎么做?”
“我們家以前在邊城也是做過生意的,這回分兩個部分,一個是賣關外那些奇巧的玩意兒,另一個則是專賣些草藥。”
“你真不是玩玩的?”竟然連如何發(fā)展的思路都有了,左承明也開始重視了起來。
白凌笙微微一笑,“你以為。被欺負了要還只能是坐在這里等死,那也就太憋屈了。”
白凌笙將自己的其他關于如何鋪暗線的想法也說了。這當中最麻煩的,無疑是如何在關鍵點安排自家的人,還不被那些同樣在暗處的人猜測出來。這當中的細節(jié)大致說了下來,已經(jīng)是花了大半天的時間了。最后還會兩人餓得厲害才結束了這個話題。
左承明拉著白凌笙起來,“這件事一時半刻也沒辦法做好,走,哥帶你去祭奠一下這五臟廟。餓久了對身體可不好。”
“不了,我出來得夠久的了,先回去了。”
這時候天色還沒到漆黑的地位,但已經(jīng)是陰沉沉的一片,層層灰白色的云,將傍晚的陽光都遮掩掉。多少給了人幾分壓抑的感覺。
也不知道現(xiàn)在王府里是怎樣的一種狀況。
左承明有些不忍,在守了大半天,終于得令快要上來的青菊之前,搶先低聲說,“如果,你真不想卷入那里的事,隨時可以直接到哥這里住。我這府里雖說不及那里寬敞體面,給你找個小院子還是沒問題的。”
左承明說的,自然是蘇慕貞被賜婚給蕭傲宇的事情,現(xiàn)下白凌笙的地位在七王府可是相當?shù)貙擂?。似客非客,似主非主?/p>
白凌笙輕輕一笑,只是說:“你還有你的立場。至少在明面上,別卷進這些事來。”
一個吏部尚書,作為臣子,明面上自當是為了皇上鞠躬盡瘁才對。時常和一個王爺卷在算什么,這要是給了皇上懷疑拉幫結派的動機那可怎么辦。
這么淺顯的道理,左承明又怎么會不明白。他擔心白凌笙是不假,可架不住別有用心的人會如何解讀他們見面時那些再平常不過的細節(jié)。
有些事,終究是急不得。
她這一趟來,本來是想要解除心中關于巫族的困惑的,哪里想到這困惑不僅沒解除,好像還多了更多麻煩事。
白凌笙坐在馬車里,毫無形象地攤在里邊,頭疼至極。
“不想了,不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有什么事到時候再說。”
白凌笙嘀嘀咕咕地在馬車里說完這些話,睜著眼放空了思緒望著搖搖晃晃地車頂,不知不覺中竟是直接睡了過去。
又是一個震動,白凌笙撐著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
“到了嗎”
青菊的聲音傳來,“姑娘可是要下來了?”
“下去吧。”
難得來了興致,白凌笙是一步步地走回院子里去。才一回到棲梧院,白凌笙就看到了背負著雙手站在院子里的蕭傲宇。
青菊她們自然也是看到了蕭傲宇的出現(xiàn),在請完安以后,都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只有白凌笙,無視身邊侍女的或明或暗的示意,依舊以著原本慵懶地步伐慢悠悠地走過去。
“王爺不去好好安撫你那位還沒有過門的王妃,跑來我這個小小的院子里做什么?”
“全王府,除了本王住的居淵院,就數(shù)你這里的占地最廣。”
可不是,棲梧院那是給正王妃住的地方,自然也就是僅次于王爺?shù)乃诘亍?/p>
白凌笙也不尷尬,隨即接話,“既然是這樣。我這名不正言不順的人,是不是該要讓賢了?”
“這也不是不行,這個地方你也確實住得夠久了。”蕭傲宇慢吞吞地說,“要不你現(xiàn)在就搬過來居淵院?正好方便本王看著你身上的情況。”
從心酸到臉黑,不過是短短的幾息之間的事情。
白凌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想得倒美。有這時間在我這兒耗費,還不如去安撫那位受了驚嚇的蘇姑娘,也好拉攏一下她的父親,而不是給我單單送來這幾身新衣裳。蕭傲宇,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吧。”
“依你這么說,確實是這么一個理。”蕭傲宇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樣子,“本王若是去安慰了那位蘇姑娘,豈不是要留你一個人在這里哭鼻子?”
“我不會哭!”
白凌笙急哄哄地吼了一句,等反應過來自己失態(tài)了,蕭傲宇也已經(jīng)接了話頭。
“你不會哭,是因為你認定那個時候,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幫你脫困。本王給你幾個人,以后,你也算是有所依仗了。”
白凌笙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要,那都是你的人。”
“除了他們幾個,以后你需要了解王府里更多的事。”
白凌笙一怔,“你不會……真的要對上邊那位,做出出爾反爾的事吧?”
“有何不可。有些事,爭來奪去的,遲早得有個結果。”
白凌笙郁卒,再一次想要垂死掙扎,“你看,我自己本身已經(jīng)是破事一堆。這件事,我可不可以假裝不知道。”
哪知蕭傲宇只是心平氣和地提起另一件事,“本王以為,相國寺的事情,你就已經(jīng)有了被卷入這些事的心理準備,何不如及早地做好化被動為主動的準備。截至目前,這些事情,你都做得很好不是嗎?”
尼瑪!
白凌笙心里不斷地瘋狂閃過各種瘋狂的念頭,劃過千百種武力解決掉蕭傲宇的方法。只不過一想到自己的武力值,瞬間就沒了氣勢。
差太遠了。
“我做的事情你都知道?”
點頭。
“包括下去我去找表哥說了些什么你也都知道?”
再點頭,“可以找個人給你復述出來。”
白凌笙又是一眼狠狠地瞪了過去,確實恨不起來。
“不用了。竟然事情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那說明我們白家早已在王爺?shù)乃阌嫯斨?。如此,在相國寺發(fā)現(xiàn)的那些財寶,我希望王爺能夠歸我。”
“一半。”
靠!她發(fā)現(xiàn)的財寶,最后還要分一半出去。白凌笙簡直憋屈,說得也是咬牙切齒。
“沒有我改動的機關,你怎么可能將這批財寶帶出來。”
“你在京城里沒有人,你一個人是沒法將這些東西都運送出來。”
白凌笙不服,“誰說我在京城里沒有人,我可以去找左承明……”
“你確定你要將他這些年在好不容易埋藏下來的人都給暴露了?”
“怎么可能!”白凌笙驚呼。
只是運送一些珠寶而已,又是在遠在郊外的相國寺地底下。那里,不應該是人們過多關注的地方,還是說,這當中有什么細節(jié)時她忽略了的。
蕭傲宇只是虛空地點了一個點,“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竟然現(xiàn)在你我都已經(jīng)看出來那是個圈套,就要看看,誰才是最終的獵物了。”
白凌笙還是覺得憋屈。她下午跟左承明提過的商隊建設,一開始必然是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的,不然怎么去和別的人交易,如何在皇朝里立足、鋪路?那些空手套白狼的戲碼,可不是輕易能夠做到的。
白凌笙依舊覺得虧,猶自想要繼續(xù)爭奪一下,“太虧了,要不你三我七?”
“那你就什么也沒有了。”
夠狠!
白凌笙真的是氣得想掀桌。
“一半就一半,并且我需要折算成銀票的。”
“你倒是省事。”
直接就讓七王府將那堆死物換成銀票,雖是就可以拿去使用,當真是省事得很。
白凌笙的心里仍舊是不舒坦,不過爭取到一半,也好過一個子兒也沒有。咬咬牙,白凌笙也接受了這個條件,只是嘴上,仍是會忍不住損上一兩句。
“堂堂七王府,民女相信王爺是絕對有這個能力的。”
“是也不是。”蕭傲宇淡淡地說了這么一句,隨即就又轉開了話題,“這些都是給你新作的衣裳,去換了給本王看看。”
白凌笙撩起其中一件衣服,“王爺想怎么看?直接在這兒換?”
“這主意不錯。”
“那民女可就虧了。”白凌笙哼了一聲,“男未婚,女未嫁,于聲譽而言,可不是一件多好的事。”
蕭傲宇定定地看了她良久,終是緩和神情,眼色明暗難辨。
“阿笙,你為別人想得太多,你該多為自己想想。命終究是你自己活著的。”
白凌笙臉上原本的驚怒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一時想不到說什么,左右看看,尋了張椅子坐下來,又沉默了良久,才抬頭遙望著虛空。
“這條命,能活多久已經(jīng)說不清了。好不容易來這里一遭,總得弄清楚些事情,讓這條命多一點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