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洛還沒有完全站直身子,安涼低眸就能夠看到他幽黑的頭發(fā)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的聲音裝的很云淡風輕,像是害怕提起這個已經(jīng)離世的人是會讓她再度難過的人。但是在無人的過道中,他微微顫抖和故作隨意的聲音都被無限的放大,那些小心翼翼的情緒也都幾乎全部表現(xiàn)了出來。
想著,她的手悄無聲息的輕輕覆在了他的黑發(fā)上,就像是一片落葉在平靜的湖面蕩出了漣漪。
蔣洛感覺到在自己后腦勺上的力道,怔了幾秒就站起身子,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安涼。
蔣洛站直了身子,安涼的手也就落了空。有些失神看著自己仿佛連空氣都抓不住的手,她也怔了幾秒,隨后才像是恍然大悟的想起了什么,嘲弄地笑了笑:“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安涼的聲音仿佛透著無盡的疏離和冷漠,嘲弄的笑意落在蔣洛的眼中,她就像是另外一個人一樣讓人覺得陌生,就好像剛剛在電梯內(nèi)和他稍微絆了下嘴的人并不是現(xiàn)在這個在他面前的人。
雖然從祁夫人和蔣晨國的態(tài)度來看,他知道當年她離開肯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跟自己有關(guān),所以他覺得自己可以有很多的時間和耐心來領(lǐng)著她重新踏入自己的領(lǐng)地??墒?,即便這條路再長,只要她愿意跟著來總有一天是能夠走到頭的,但若是像現(xiàn)在這樣冷漠抗拒著自己,遲遲不愿意走上這條路,他做再多的努力都是沒有用的。
是他的話出了問題?
他沒來得及參與的她的過去,又是什么樣子的?
他知道她是孤兒院出身的,嚴格來說并沒有什么親人,身邊熟悉的人更是沒有多少。這些年她雖然不在,可他還是關(guān)注著孤兒院的動態(tài)的,從未聽說過孤兒院里的誰離世了,那么她究竟去祭拜誰是肯定會讓他好奇的。
難道,他連好奇都不可以?
叮——
不知道在氣氛冷凝的過道內(nèi)站了多久,直到停好車拿著安涼行李的柏渝從電梯內(nèi)出來,這像鏡面一樣冷硬的場景才舒緩下來。
雖然蔣洛和安涼的臉上都沒有任何的怒意也沒有交談,但柏渝在走出電梯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他只裝作不知道直直的朝蔣洛走過去,停在蔣洛的身邊時掃了一眼背過身去的安涼,才說道:“先生,這些行李……”
柏渝的尾音緩緩地拖得老長,沒有明問,像是完全做不了主一樣。
蔣洛看了一眼用背影對著自己的安涼,自顧自的點了點頭:“拿到我房間去。”
柏渝微微皺了皺眉。
安涼聞聲肩頭動了動,卻沒有說出其他的話。
仿佛剛剛的對話并沒有發(fā)生,蔣洛上前自然的攙扶起安涼的手,在她略顯驚詫的目光下溫柔的撐著她往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
柏渝跟在兩人的身后不急不緩的走著,眼神卻只盯著腳步踉蹌不穩(wěn)只能夠依靠蔣洛攙扶的力道來走路的安涼,眉頭越皺越緊,眼底仿佛有無數(shù)的情緒在翻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