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幾天里,陸景知確實如我所料想的那樣,沒有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面,他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的所有痕跡都被清除的干干凈凈,我不想欠他什么,把手機還有睡衣的錢都打到了他們公司的賬戶上面,也跟著石沉大海。
他推薦的那個地方很好,我搬了過去,我媽和陳晨還在為了那個小女朋友沒有學(xué)費的事情吵架,但我工作忙,也沒太在意這個事情。
直到今天中午,我們宋經(jīng)理出院,他一來辦公室就派給我一個任務(wù)。
讓我去觀景談一個廣告合作案的接洽,這家公司正是陸景知管理的,我聽到這個名字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拒絕:“對不起,宋經(jīng)理,我恐怕不能勝任這個方案。”
宋經(jīng)理明顯有些驚訝:“為什么。”
我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盤,沉著應(yīng)付著他說:“正是因為我和觀景的陸總是名義上的兄妹,才更加要避嫌,我們公司其實有一個更加合適的人,在我們?nèi)ネ獾爻霾畹臅r候,她和陸總有過一面之緣。”
我這個借口找的很好,宋經(jīng)理的臉上再次揚起了笑意,他問:“誰?”
“楊曉霞。”我回答說。
之后宋經(jīng)理就把曉霞叫了進來,當(dāng)著我的面,把這個任務(wù)交給了她,我知道他是希望曉霞知道這個項目是我主動讓給她的,只是在宋經(jīng)理的做事已經(jīng)三年了,我的能力受他的認(rèn)可,卻從來沒有在人情世故方面得到過他的照拂。
這一切全是看在陸景知和陸觀微的面子上。
走出經(jīng)理辦公室,曉霞心中的雀躍都快飛到了天上,她說要好好謝謝我,請我去吃飯。
往常這種工作上面的人情往來我都不會拒絕,但聽她這樣說,我淡淡的回應(yīng)說:“你好好做好這個案子就算是謝謝我了,最近我家里的事情很多,實在抱歉。”
曉霞被突如其來的餡餅,砸暈了頭,沒有在意我的異常還是非常開心的和別的同事去外面吃飯了,我一個人留在辦公室趕文案進度。
她們都走了以后,我一個人靠在辦公室的凳子上,淚如雨下,奇怪的是,我為什么要哭呢?
陸景知,這個名字,從來就沒有在我的生活里面被抹去過。
好在沒有陸景知,我的生活還有工作都很忙,沒有那么多的時間悲春傷秋,除了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我也沒有任何的變化,在那個接洽活動給我?guī)淼亩虝罕瘋^后,我很快就迎來了下班。
陸景知給我推薦的這個房子,有一個非常好的地方就是離我們公司只有一個地鐵站的距離,那天我到家里的時候,家里的氣氛異常沉默,我媽連燈都沒有開,坐在沙發(fā)上紅著眼睛不說話。
陳晨已經(jīng)不見了人影。
我見了這個樣子,走到我媽的身邊問:“媽,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我媽突然就拉著我的手,邊哭問我說:“念杉,你就當(dāng)媽求你了,你幫幫我好不好?”
被她這么一問,我簡直就是一頭霧水:“怎么了,媽,你今天又和陳晨吵架了?你得先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啊?”
見我的態(tài)度有幾分松動,我媽有些放心了,可她可能還是怕我不答應(yīng)她要說的事情,緊抓著我的手不放:“還是那個老問題,他那個女朋友家里沒有錢供她讀大學(xué),你說他是不是混賬,小小年紀(jì)談什么戀愛。”
我看著我媽緊張的情緒,問她說:“您是不是要我替你去勸勸陳晨和他那個女朋友分手?”
“不是。”我媽立刻搖了搖頭,可能是接下來的話,讓她有些難以啟齒,她小心打探著我眼底的情緒,猶豫著說:“你能不能,替他那個女朋友出了學(xué)費和生活費,本來我身上只剩陳晨一個人的學(xué)費,他的生活費我還打算跟你借一些,看到你那幾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就沒有開口,陳晨他爸是個什么人你也是知道的,他就是我的命根子。”
我完全沒有想到我媽竟然會跟我提出這樣的要求,考慮她的心情,我沒有立刻拒絕她而是說:“媽,我手里還有多少錢你是知道的,總共就十萬塊錢,家里重新粉刷墻壁還有買好一部分的家具已經(jīng)花掉了八萬,剩下的這兩萬得付我們這里的房租還有我們接下來的生活用度。”
看我不像是要答應(yīng)的樣子,我媽竟然提議說:“你爸那天不是給了一張卡給你嗎?”
難怪在我媽對我的經(jīng)濟情況了如指掌的情況下,她還提出了這樣的條件,原來從一開始她就在打那張卡的注意,只是可惜她對我的脾氣還不夠了解,我冷冷的回復(fù)她:“那也是陸觀微的錢,所以那筆錢我不打算動用。”
在我媽不知道要怎么回復(fù)我的時候陳晨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來,他說:“念杉姐姐,你這么有錢為什么這點錢也要跟我們小氣,那天你不是還非常大方的說他們弄壞的東西都不用賠了嗎?”
陳晨的這番話,簡直是讓我氣不打一處來,我被他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愣了幾秒,我推開沙發(fā)上面我媽苦苦哀求我的手說:“我有錢那也是我的事情,我之所以不要張裕賠錢是因為知道他們家賠不起,我們畢竟談過戀愛,得饒人處且饒人。”
他和我的交流一向不多,我不知道他今天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想起那天原本陳晨什么都不說,我一下來他就看著我說他女朋友家里沒錢的事情,我突然覺得這件事情其實是早有預(yù)謀,他這樣做和張裕的風(fēng)格如出一轍,我的心里是說不出的氣氛。
可是看在我媽的面子上面,我忍著沒有發(fā)作。
陳晨見我要回房間,直接攔住了我,我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年紀(jì)比我小五歲的弟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比我高出了一個頭,我抓緊了手中的包,一臉防備:“你想要干什么。”
他倔強著臉,盯著我恨恨的看:“明明這點錢,對于你們這樣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么,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幫我。”
我也不想跟他多說,直接推開他關(guān)上了房門,留下一句:“我沒有義務(wù)為你買單。”
那天我連吃完飯的心情都沒有了,自己躺在床上哭了很久,我有些慶幸那天我沒有因為一時的沖動和陸景知一步步靠近,他要面臨的生活從來和我的不一樣,就算他能幫我一時,長久的幫下去肯定也會不耐煩的,就像我總是為我媽的人情和面子買單,其實次數(shù)多了我也會不滿一樣,沒有什么感情是會天長地久的。
陸觀微讓我遠(yuǎn)離他是正確的決定,對他,對我都是好事情。
門外影影約約還是傳來爭吵的聲音,我知道我媽和陳晨的心里一定非常怨恨我,不肯把我爸給我的那張卡里面的錢拿出來,有時候我也會為了自己倔強后悔或者動搖,可是這一次一想到陸觀微高高在上的樣子,我就下定了決心,我不能讓她看不起我。
為了不再讓她們打那張卡的主意,我星期五下班以后自己開車回了顧家一趟,這車也是我爸給我買的,當(dāng)初為了讓張裕在同事面前能夠抬得起頭來,我很少開,都是給他,現(xiàn)在我們分手,這是唯一完整保留下來的東西,看著車上的掛件還是當(dāng)初我們一起買的,我心里不免有些傷感。
到達顧家門口的時候,有一輛黑色的越野車猝不及防的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想看看是誰,陸景知的臉就出現(xiàn)在了我的面前。
幾日未見,我覺得我們之間就像隔了一條非常深遠(yuǎn)的河,他依舊是那個樣子,西裝革履沒有一絲褶皺,不管誰看都是冷峻的職場CEO。
他一見我,二話不說就把我推進了他的那輛越野車?yán)锩?,我想要出去,他已?jīng)把門牢牢的鎖上了。
我開鎖徒勞之后,冷冷看著他說:“你想干什么?放我出去?”
他毫無預(yù)兆朝我靠了過來,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種肆虐的味道,我以為他又想要上次那樣吻我,只一秒的時間我就推開了他,這一次我沒有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我想他應(yīng)該早有防備。
我靠在離他最遠(yuǎn)的角落一臉冷漠:“如果陸先生把我拉進你的車?yán)锩?,就是為了對我做這些流氓的事情,現(xiàn)在我們就在顧家門口,如果你媽聽到些什么,就盡管放馬過來。”
陸景知抓著我的手,一臉冷漠:“你敢嗎?”
我敢嗎?
我不敢。
我壓根沒有膽子讓陸觀微知道這件事情,我有的是軟肋握在她的手里,陸景知從小就是陸觀微的驕傲,這種驕傲不同于我媽對陳晨的,她從來不允許任何人傷害陸景知的半點名譽。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陸景知也變得一針見血,直戳人心,也或者說,他本來就是這個樣子,一直以來我了解的只是他的假象。
我笑了笑,冷笑說:“我不敢你又能怎樣?你還想強jian我嗎?確實在車?yán)铮瑯巧线€有我們父母看著,是比較刺激。”
陸景知眉目不笑,渾身上下散發(fā)著陰冷的氣息,他靠近我,我還以為他又要對我做什么的時候,他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