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恍恍惚惚地坐在了地上,想哭卻克制住了,她不想大晚上吵醒城西,不想鬧得大家都知道的地步。
陸安遠洗好了澡進來就看見她失神地坐在地上,頭發(fā)有點凌亂,看不清表情,行李箱還倒在地上,還有衣服沒收好。
他邁著長腿走了進來,心有點慌亂,深呼吸了一下,然后靠近了長安,后者似乎是想事情太過沉迷,居然都沒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靠近了。
陸安遠輕輕拍了拍她,長安嚇得大叫了一聲,怒瞪著他,狠狠咬著唇,“干什么?”幾乎是下意識地,長安大吼了一聲,白了一眼陸安遠。
后者一臉茫然,不知道她今晚怎么了,想了想,陸安遠自己收拾好了剩下的衣物,把行李箱放好。
然后又當著她的面換了睡衣,以往這種情況下,她不是撲上來了,就是會很害羞地裝一下,說一些很適合開展某些運動的話來。
今日的應(yīng)長安很反常,很是奇怪,陸安遠自然也意識到了。他走近長安,一手攬過思緒還在外太空的人,親昵地揉了揉她的肩膀,“是城西怎么了嗎?”在陸安遠看來,只有陸城西能夠讓她情緒這么失控了。
長安點點頭,然后順口說:“城西今天感冒了,一直咳嗽,我去陪他睡好了,免得半夜發(fā)燒了沒辦法照顧他。”
陸安遠點點頭,覺得有道理,可還是想把兒子抱到臥室來,一家人擠一塊,畢竟是大冬天,也暖和。可長安很沉默,很反常,陸安遠心里很亂,那種慌亂讓他一陣一陣地難受,好像要失去了什么似的。
“長安,你怎么了?”
應(yīng)長安搖搖頭,推開了陸安遠,然后撐著床沿起身,“我沒事,我去跟兒子睡就好了。”
“……”陸安遠下意識咬了咬唇,想說些什么卻害怕惹她不高興了。“那晚上如果城西發(fā)燒了記得叫我。”
“好。”應(yīng)長安悶悶地握緊了拳頭,嘴唇微微顫抖著,然后快速走出來房間。
陸安遠走到窗前,又開始吸煙,一支煙接著一支煙地吸,李楠的事情還能瞞多久呢?
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是個好男人,長安喜歡他,他都知道,一開始都很努力對她好,后來面對的誘惑,壓力,都越來越多,他開始慢慢放縱了自己一些,就被李楠纏住了,陸安遠從來都是果斷的男人,可面對如此難纏的李楠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不圖錢財,不圖名利,只為了可以得到他。
陸安遠害怕李楠破罐破摔,不愿意長安知道這些事,是因為害怕失去長安,害怕自己的婚姻就這樣子被毀了。長安即使再愛她,可也敵不過受到這么大的打擊,他沒有把握她會一如既往地原諒他,更沒有把握她到底對自己還有多少的愛。
陸安遠很苦惱,且不說如果被媒體知道了他隱婚多年,還做出了這種齷蹉事,粉絲們路人們怎么看,陸家人必然都會唾棄他,那他就別想在娛樂圈繼續(xù)混下去了,這種渣男的形象,誰會喜歡還傻不拉幾地去維護呢?
更何況,他舍不得,舍不得長安呢!
第二日,長安把城西交給了安亭先帶著,然后一個人去找了應(yīng)長景。
長安腦袋隱隱有些作痛,剛才應(yīng)長景發(fā)了一通火,即使不是對著她,可聽著腦袋都大了。
應(yīng)長景很訝異長安的冷靜,這份冷靜就跟當初她有了城西然后想嫁給陸安遠時一樣,可又說不出的怪異,也許是對某件錯事的決絕,長安即使絕望還是不愿別人看出來。
“你想怎么辦?”
長安抬眸,神色恍惚,“離婚。”
應(yīng)長景氣得想拍桌,可是長安已經(jīng)那么難受了,他還是忍了忍揉揉鼻梁,眼神異常地黯淡,“就這么簡單嗎?長安,這對你來說不公平。”
長安沒說話,只是悶悶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而后被嗆得直咳嗽。
應(yīng)長景微嘆一聲,拍了拍她的后背,給她順氣,“長安,喝不了就別喝了。”
即便不愿意她喝酒,可這種情況下唯有酒可以麻痹神經(jīng),讓她好受一些??傻降资歉y受了還是好受了呢?誰都清楚不可能好受得了。
長安又喝了兩口,然后勾了勾嘴角,眼里是從來沒有的絕望,可又淡定得很,“哥,我當然要得到應(yīng)有的補償,還有孩子得歸我,其他的錢啊房子啊我也都要。”
“好,長安你還算清醒。”應(yīng)長景把酒杯挪開,給她拿了一杯牛奶,“我已經(jīng)找人去調(diào)查了,到時候如果搞壞了陸安遠的名聲,你可別心疼。”
長安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道是在承認什么還是在否定什么,她喝了一口牛奶,疑惑地看了一眼長景,然后并沒有言語,腦袋悶疼得厲害,到了如今的地步還有余地嗎?
“你跟城西談了嗎?”應(yīng)長景低聲道,抬手揉著她的太陽穴。
應(yīng)長安輕輕地搖搖頭,然后很倦了一般,慢慢趴在了桌子上,把自己的臉整個埋在臂彎,開始大聲地痛哭起來,酒吧很吵,沒有人聽見她在哭,除了應(yīng)長景,跟著她一起難受,心臟一陣陣地疼得厲害。
從前長安是應(yīng)家最寶貝的人,后來成了陸安遠的妻,二十來歲的年紀,就過上了三十歲女人的生活,照顧孩子,照顧公婆,日復(fù)一日地做著家務(wù),極少有怨言,也從來不在娘家面前訴苦,什么都一個人藏在心里。
“長安,好好跟孩子說一下。”長景揉了揉眼眶,三十幾的男人了,還是不免有些想哭,“城西那么懂事的孩子,一定會很理解你的,先給他打個預(yù)防針,不然到時候被爆出來新聞了,他就會難以接受,明白嗎?”
應(yīng)長安沒吱聲,抽噎著,他知道她聽進去了。
“既然決定了離婚就好好收拾心情,這可能會打官司,如果陸安遠跟陸家不愿意把孩子給你,你這樣子消極是不可能得到撫養(yǎng)權(quán)的,知道嗎?我到時候叫顧月白給你做辯護律師,他在離婚案件這方面很在行,哥哥會讓你如愿的。”長景摸摸她的頭,像無數(shù)個時候一樣,從小到大,都這么安慰她。
以前考試不好,長景會摸摸頭,她就好受了。跟父母吵架了,摸摸頭就萬事大吉了。從來都是如此……
當初她一定要結(jié)婚,長景也是讓她如愿以償,即便想像過,她可能會有一天離婚??墒牵敲刺勖妹?,怎么忍心讓她愿望落空?如今,要離婚,他也會讓她得到撫養(yǎng)權(quán),并且得到該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