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的媒體記者,拍照的拍照,攝像的攝像,還有很多提問的,一片沸騰。
或許是因為之前江氏集團總裁夫人的事沒有透露一星半點兒,一直受到大家的熱議。直到現在這一刻,眾人都沒見這個傳說中的總裁夫人出來,所以很多記者都是在問些類似的問題,務必將這從未出現過的總裁夫人,打破砂鍋問到底。
“總裁,您夫人呢?為何至今都未亮相?”
“外界都傳您沒有結婚,請問您是什么時候結婚的?”
“總裁夫人是哪家名門閨秀?”
“是否是因為孩子的事,導致總裁夫人今天沒有出現在這里?”
“有人傳揚撞飛您孩子的幫兇是親奶奶,這事是真的嗎?總裁,對于這件事,您能說幾句嗎?”
……
一片媒體聲中,江家所有人都未表態(tài),而端木作為助理,不得不維護現場的秩序,“感謝大家對江氏集團的關注,但今日是江家特殊的日子,江氏集團及江家不對任何問話進行回答,有必要的時候我們會召開記者會,以便統(tǒng)一回答各位媒體記者朋友的問題。這里是江氏墓園,為環(huán)境保持肅靜,懇請各位離開現場。”
江氏墓園本身就有很多保安們維持,一開始沒有人發(fā)話不便趕走這些媒體記者,現在一哄而上,拼命攔住媒體記者,并將他們往外趕,而媒體記者們也比較配合,畢竟今天的日子不同,死者入土日確實不合適弄出這樣尷尬的場面,沒多久,也就走了。
柳媛月下車的時候,已經見不到一個記者,她倒松了口氣,她并不想在這個時候亮相身份,尤其是面對那些問題。
可就在那一瞬,她意識到,自己從內心里想逃避現實,不愿面對孩子的死,更不愿面對婆婆的那一把手……
或許,自欺欺人也挺好的,這樣至少不會逼瘋自己。
她下了車,看到江梓榆已經將孩子的骨灰盒放入墓里,不顧形象的哭著沖過去,想要沖到里面去,卻被其他人都圍死了,干脆撥開宋佩玉母女,往里沖。
她是孩子的母親,這種場合讓她留在最外層,這根本不可能。
宋佩玉沒站穩(wěn),突如其來的被撞,心里一肚子火,剛要教訓,江梓童拉了拉她袖子,微微搖頭,示意不要說什么。
然而宋佩玉并不接受她的好意,硬是要教訓柳媛月。
只是還沒開口,柳媛月已經撲倒在墓碑上痛哭,她除了痛哭,沒有再像第一日那樣鬧起來。
所有人都以為她會跟宋佩玉鬧起來,卻沒有。
孩子是柳媛月從出生開始就帶在身邊養(yǎng)的,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她對孩子的愛不比她對江梓榆的愛少??粗@塊墓碑,墓碑上每一個字都刺痛了她的心,那顆本就支離破碎的心更加難受,扯著五臟六腑一樣的疼。
幼子江一鳴之墓。
滿臉的淚,柳媛月的臉顯得格外蒼白。
她的孩子就這樣真真實實的沒了,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的孩子會離他而去,有一天她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珊⒆硬艃蓺q啊,還沒來得及看這個世界的美好,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哭了不知多久,她的耳中飄來一種聲音,“這里也呆夠了,到飯點了,該回去了吧。”
宋佩玉說完就走,緊跟著江梓童也走了,人人一個個都走了。
只剩他們兩夫妻,還有江梓晗夫妻。
又過了半個小時,江梓榆將柳媛月扶起,生拖硬拽的離開墓碑,強勢的將她塞進車里,柳媛月哭著不想進車里,她還想繼續(xù)呆這里雙手板著車門,“我不想回去,你們要回自己回去吧,江梓榆,你不要拉我,你走開點!”
“時間不早了,回去!”江梓榆根本不聽她的,直接將她塞進車里,所有人都還等著,宋佩玉看著這出鬧劇,冷眼旁觀,“差不多就行啦,我們還要去應付剛才的那些媒體記者呢,必要時還得開記者會。要不是你……”
現在的柳媛月看見車已經開了,早就失去了理智,不顧所有人在場,轉頭往后,瞪了一眼宋佩玉,并打斷她的話,“記者會???那我可得好好準備準備,亮相一下我總裁夫人的身份,有必要的時候說說實話。剛剛記者的問題,都不錯,我自然會實話實說。記者會上可不用顧忌某些人的臉面!”
“你……”宋佩玉明知這話說給她聽的,一時間卻無法反駁,輕哼一聲,“你敢!”
我為什么不敢?柳媛月呵笑,“難道記者會上要說假話嗎?”
“哼!”
宋佩玉臉色一白,卻不再說話,生怕激起江朝宗的不快。
車子里頓時安靜,一路開回江家。
孟嬌嬌在江家門口等著,神色焦急,看到柳媛月下車,立刻跑過去,扶住虛弱的柳媛月,才兩夜沒見,她覺得柳媛月消瘦了很多。
柳媛月一把抱住她,痛哭起來。
孟嬌嬌所有關心的話咽進肚子里,只輕拍安慰她,“沒事的,沒事的,別難過,難過!”
江梓榆一把拉過柳媛月的胳膊,“別哭了,先進去!”
這樣的江梓榆讓柳媛月感到陌生,于是又想跟他吵,江梓晗第一時間拉過她,“弟妹,先進去,弟弟有點事要做呢。”
這話反而讓柳媛月更不高興,忽然間瞄到宋佩玉正在打電話,所有人都站在院子里,頓時有點明白,這‘有點事要做’的意思是什么,或許所有人都在懷疑媒體記者的知情是因為孟嬌嬌。但她相信多年的好友絕對不會透露分毫的。
轉身,拉過一臉茫然的孟嬌嬌,囑咐她,“嬌嬌,你先回去吧,有時間我們再聊。”
江梓榆厲聲呵止住,剛要走的孟嬌嬌,“你站??!”
事關江家名聲,及江氏集團的發(fā)展,這件事必須弄清楚,江梓榆也必須插手此事。
可江朝宗覺得剛才的厲聲不太合適,緩和了語氣,跟孟嬌嬌說:“我們有一些問題想問你,孟小姐,請留步。”
“請問!”
“媒體記者知道了江家最近發(fā)生的事,我們只是想弄清楚,孟小姐有沒有將我家的事傳揚出去,或者是說給了別人聽?”
江梓榆的話擲地有聲,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而語氣里也隱含著一種怒意。
或許,他已經認定了這事就是孟嬌嬌說出去的。
孟嬌嬌忽然有點生氣,但還是忍了,“沒有,這件事江總裁您已經警告過我了,我一句都沒說。”
出了這件事,外加江梓榆對柳媛月在醫(yī)院的冰冷態(tài)度,孟嬌嬌對整個江家,和江梓榆,都沒了好感,說話也硬邦邦的,以他們的身份稱呼。
可江梓榆卻不信,“真的?”
“孟嬌嬌不會說的,她一個字都不會說的,”柳媛月更是生氣于江梓榆對待她好友的態(tài)度,“她不會讓我為難的。”
“不會?”宋佩玉打完電話,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你以為你們說的話,我們會信?你們兩個,不過一丘之貉罷了!”
孟嬌嬌從小生活在蜜罐里,父母都是德藝雙馨的藝術家,可謂天之驕女,最看不慣的就是宋佩玉這副嘴臉,“您愛信不信,這件事我沒必要解釋,我說過我沒有做過,也不屑去做!”
冷眼看著宋佩玉,眼底閃過一絲譏笑,繼續(xù)說:“還說搞藝術的,呵,真叫我大開眼界,果然是戲子,真夠會歪理邪說的。”
不顧一旁的柳媛月使勁拉她袖子,眉眼掃過整個江家,“你們江家還說什么名門望族,結果,也不過如此啊。為了保全自個兒的名聲,卻要別人承受痛苦,連為自己小輩討回一點公道都做不到,一心掩飾這個幫兇。你們只知錢,眼里還有什么?”
這下好了,激起所有人的憤怒,更激起所有人不愿去想的事實。
尤其是宋佩玉,她一向自傲在戲曲演員的工作上,在那個她所處的時代里,戲曲演員的身份還是比較好的,追求的人更是一大把。她氣憤的上前,去跟孟嬌嬌打。
孟嬌嬌也正面回迎,兩人又打在一起。
這次柳媛月強拉著孟嬌嬌,她不想讓孟嬌嬌為了她做這些丟人的事,也不想讓她失去工作,更不想鬧得那么僵。
“嬌嬌,你快放手,別打了,別打了,別為了我起沖突。”
那邊由江梓童起頭拉著宋佩玉,也在勸架,“行了,媽,別打了,別打了,在這鬧多有失體面啊。”
她順勢還瞪了眼柳媛月,語氣很不好的說,心里責怪柳媛月,“嫂子,你倒是拉開兩人啊,在家院子鬧,傭人們得看笑話。”
孟嬌嬌沒有忽視她的那一眼,突然間想起,柳媛月在江家是沒有地位可言的。
停了手。
她不想讓柳媛月更為難。
但是宋佩玉怎么可能不還手,她從來都是不吃虧的主,揚起手,一個巴掌想都不想的落下!
“你竟然敢跟我動手!”
那一巴掌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同時含著她的憤怒。
正巧,柳媛月給孟嬌嬌擋了一巴掌,她卻因為沒有站穩(wěn),直直的摔在地上。
卻,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