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梓榆想都不想的反對,“沒有,不是!”
但終究也只是說了幾個字,沒多說什么,連半句說明都沒有。
柳媛月望著外面的光,眼前卻閃過孩子死去的畫面,江梓榆的簡單幾個字反而更讓她心頭落空,突然間一滴淚滑落,除了心痛外還有一種不能言明的情緒在心里飄蕩。
有點沙啞的問:“你就沒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死寂,和揮之不去的尷尬。
久久的,兩人再未出聲。
柳媛月轉(zhuǎn)頭呆呆的看向江梓榆,對視他的眼,他卻慌亂的躲開,難道關(guān)于沈亦誠和她的那個早上,他也不想知道?
想到那個早上,又不得不讓柳媛月想起方芷馨,她那個人,她的那些話,一股腦兒的全都現(xiàn)在柳媛月的腦海里……
柳媛月終于有點受不住的問他,“聽說,方芷馨回來了?”
其實,她內(nèi)心是希望江梓榆能夠向她解釋那天他跟方芷馨在一起的事,哪怕拿謊言掩蓋事實真相,只要他解釋,她就會信。
不過,這一切注定讓柳媛月失望,江梓榆根本就沒想解釋,或者說他也不想做過多的解釋。
冰冷的態(tài)度,清冷的話,沒有絲毫的溫度,“嗯,方芷馨她,從國外回來有幾天了。”
他竟然絲毫都沒想起來,那天方芷馨當(dāng)著他的面向她宣戰(zhàn)的事。
這幾日一閉上眼,方芷馨的話、孩子的死、宋佩玉的欺辱……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常常出現(xiàn)在她的夢,每當(dāng)那個時候,真真實實的感受到她自己的孤獨,她自己發(fā)自內(nèi)心的害怕,還有一種江梓榆會離開自己的感覺……
這讓柳媛月心里升起一絲寒意,看著他的眼,“那么,你希望我亮明身份嗎,或者說你想讓我對外界說真話還是假話?”
看著江梓榆遠(yuǎn)遠(yuǎn)的站在那里,筆挺的西裝,清冷的模樣,明明人就在那里,卻給她一種感覺,他們之間橫隔了很多很多。
江梓榆微微抬眼皮,深色的眼眸里存著一絲耐人尋味,反倒反問她,“這不是一直以來是你希望的事嗎?”
“什么?”
柳媛月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她不相信這話是從她深愛的人里說出來的,“江梓榆你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時候說過想要亮明我的身份了?”
江梓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這次爺爺說了,把你的身份公開。”
“呵,身份?公開?”柳媛月冷笑,“是為了堵住外面人的悠悠之口吧?”
公開身份,也就等于江家人正式接受她這個兒媳,她終于可以挽著江梓榆的手臂出現(xiàn)在公眾場合、出現(xiàn)在A市所有人的眼里,成了他們傾羨的對象,這確實是柳媛月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
這兩年來,她一直忍氣吞聲,一直努力討好江家人,就是希望他們能真心實意接受她,就是希望有一天她能光明正大的站在江梓榆身旁……比起總裁夫人、少奶奶、柳小姐,這些稱呼,她更喜歡江太太,這個稱呼。也只有江太太這個稱呼才能更好的證明,她是他的妻子。
她也只想要這個身份,她只想要是他的妻子……
就那么簡單而已。
但現(xiàn)在,一想到記者會上她要親口澄清,自己孩子的死亡跟宋佩玉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她的心便抽痛起來,痛得她差點掉淚。
死死咬著牙,忍著眼眶中的淚,偏低的頭,一絲發(fā)垂到她肩,遮住了她的側(cè)臉,遮住了她的難過。
“公開我的身份,換取我向媒體記者澄清我孩子的死亡跟她宋佩玉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吧?”嘴里吐出一句凄涼的話,“可是,江梓榆,你不覺得這一切對我來說,太殘忍了嗎?”
一下子淚眼迷離,淚水就這樣順著臉頰漸漸滑落……
她再忍不住了。
“孩子已經(jīng)沒了,你居然還希望我這個母親,去當(dāng)著鏡頭、攝像,說這樣的謊?”
柳媛月快步?jīng)_到江梓榆面前,指著他心的位置,“江梓榆,你捫心自問一下,孩子的死,真的跟她宋佩玉,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嗎?”
江梓榆看著她的臉,轉(zhuǎn)身就走,“你自己想想吧。”
當(dāng)門被關(guān)上的一刻,柳媛月的淚幾乎決堤,心異常的痛……
想要追出去時,又縮回了身體,因為連她自己都弄不清,她想要真話還是假話?
只能靠在門后,無助的哭,才幾天而已,她的眼淚比那些年流的還多。
天氣很熱,像巨大的蒸籠般罩在懷北大學(xué)的校園上方??煲攀罴?,校園里各到各處都充斥著快樂的氣息,同時離別在即,也彌漫著淡淡的傷感。
2505中文教研室,中文系大部分的老師都在,室內(nèi)安安靜靜一片,而沒多久系主任拿著一份文件拍在一張無人的辦公桌上,轉(zhuǎn)而詢問一旁的某個女老師,“孟嬌嬌老師在哪?”
那女老師停下手中正在批閱的作業(yè),抬頭笑,“噢,她去校外拿外賣了,我們訂了下午茶,今天輪到她去拿,許主任您要不要喝,我們這回訂的多了幾杯。”
“她倒是還有心情喝下午茶?”系主任非常生氣,“你們趕緊打電話,給她,讓她立刻快速跑來。”
大家皆抬眼一看,第一感覺,就是孟嬌嬌老師犯錯了。
頓時他們都停下手里的活,或者豎起耳朵聽。
對于這位兩年前空降進(jìn)來成為中文系老師的孟嬌嬌,大家心里都是不高興的,尤其是她當(dāng)初還只是個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而這里的其他老師,幾乎都已是三十歲的年紀(jì)。
懷北大學(xué)經(jīng)過數(shù)年來的沉淀,名氣非常大,這里的老師幾乎都是清一色的碩士、博士,最起碼也得是研究生,而孟嬌嬌是個例外,只是個本科,所以非常招整個大學(xué)的關(guān)注。
有個女老師故意火上澆油,還明知故問,“喲,這孟嬌嬌老師該不會做錯什么了吧?”轉(zhuǎn)而又感嘆,“唉,這年輕老師啊,就這樣,一點都不穩(wěn)重,做事也不仔細(xì)。還自以為是,一點都不尊重前輩的教學(xué)理念!”
系主任很多的不耐煩無處發(fā)泄,“行了,行了,你們這些都是小問題,等會兒再說。”
看來這次孟嬌嬌是躲不過系主任的一頓罵了?
直到孟嬌嬌手里拎滿很多下午茶,匆匆趕緊來的時候,許多人都豎起耳朵聽,孟嬌嬌才看到系主任也在,還是一副生氣的樣子。
將東西分給她們后,把自己買的一杯冰卡布奇諾遞到系主任跟前,但系主任生氣的一把推了她手里的卡布奇諾,一下就摔在地上。
接著拿起剛才的文件,開始問她,“孟嬌嬌老師,為何你的方案是這樣的?我們大學(xué)在寒暑假時會和學(xué)生舉辦一些活動,今年的活動方案由我們中文系策劃,之前開會的時候我已經(jīng)跟你們說過了大致的方向,這次的主題也非常明確,‘志愿之校’。我是看重你年輕,有更多好的思路,你提出的方案能夠拉近學(xué)校師生的關(guān)系,才將這次活動策劃交給你的。可你呢?你看看你交上來的,這不是前年的活動方案嗎?你倒貫會運(yùn)用濫竽充數(shù)的啊。怎么回事???”
“這不可能啊,”孟嬌嬌心里一緊張,趕緊去拿系主任手里的文件,打開一看,隨手一翻,確實不是她寫的那個方案,而這個方案,除了改了個名字、時間外,根本沒有其他的改動。開始語無倫次,“這,主任,這根本就不是,我寫的文件啊,我從進(jìn)學(xué)校起就知道學(xué)校有規(guī)定五年內(nèi)的活動方案是不能重復(fù)的,我寫方案前特地翻過之前的方案的啊。”
“不可能?”系主任狠狠的拿手指著那份文件最后的簽字,“這里,不是你孟嬌嬌的親筆簽字嗎?你還要推卸責(zé)任?”
孟嬌嬌心里真的很急,“我,我真的沒有這樣寫,我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要不然,我重寫一份,很快的,今天下班前擬出來可以嗎?”
系主任一想到剛剛開會時其他幾個系主任看到這份文件時揶揄的樣子,真是讓她鬧了個好大的笑話。輕哼一聲,雙手叉腰,尖細(xì)這嗓音說話,“不必了,這要是再有一回,想想那其他系主任揶揄的樣子,我可不敢再交給你了。”
外面?zhèn)鬟M(jìn)一種聲音,“夫人您,懷北大學(xué)一直是江氏集團(tuán)名下最好的大學(xué),名氣也很大,全國皆知。而大學(xué)里的中文系專業(yè)是最好的,就業(yè)、考研率自校創(chuàng)辦以來一直都穩(wěn)居第一。”
“是啊,我也建議,你女兒可以考考這所大學(xué)的中文系,你之前給我看過她的成績單,中文系呀?jīng)]問題的。”
“我也很希望女兒能考個中文系,有機(jī)會的話還能留校任教,只是這孩子啊,還不知道是怎么個想法呢。這是教研室,我們能進(jìn)去參觀嗎?”
“可以,可以,請!”
由院長帶領(lǐng)著,進(jìn)來三個女人。
院長還沒發(fā)話,一個女人立刻呵斥這場面,“這里是怎么回事?怎么這副場景?”
系主任雖然不知道這是誰,但能在院長開口前呵斥這里,就意識到此人絕對有話語權(quán)。
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孟嬌嬌正要解釋,抬頭看到的是宋佩玉,不用說這話肯定是她呵斥的。
得來全不費工夫!
宋佩玉說:“快到暑假,事情本就多,竟出這種紕漏,作為享譽(yù)全國出色的中文系,她的行為會影響整個系,甚至影響整個大學(xué)的工作進(jìn)度,既然如此,那就辭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