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還愛她嗎?

江梓榆看都沒看那短信,反而看著柳媛月,問:“你竟然試探我?”

你要是心里沒鬼,會怕試探嗎?

柳媛月看了他那張臉,眉宇間藏著隱隱的怒意,突然間她有種錯覺,好像是她做錯了事一般,他卻是被騙的那個。也不想再跟他多說,要是跟他再說下去指不定又要吵起來,這是她不想看到的。

淡淡的收拾了他換下的西服,放下臟衣服簍子里,轉(zhuǎn)身出了房間,去四樓的干洗間,走廊上黃家俊還在跪鍵盤,而江梓童則站在房門口開著門在訓(xùn)斥他,聲音也有點(diǎn)大,就像古代絲毫不顧忌黃家俊的面子。柳媛月微微嘆息,這個江梓童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不過人家夫妻間的事她不想插手,只是默默走過。

她連張望都沒張望一眼,卻被江梓童攔住了路,江梓童氣沖沖的問:“嫂子,你想看戲,還是想看我笑話?”

“你們夫妻的事我沒興趣。”柳媛月有點(diǎn)無奈,家門也沒出,就出個房門,麻煩就來了,她心里知道只要遇到江梓童和宋佩玉兩人就沒好事,現(xiàn)在是江梓童夫妻,那也一樣,肯定沒好事發(fā)生。早知這樣,還不如待在那個沉悶的房間里。

抬腳就要走,但江梓童似乎跟她杠上那樣,她往哪兒走江梓童就往哪兒攔,嘴上還不忘刺激柳媛月,仿佛能刺激到她是江梓童最得意的事,“嫂子啊,剛剛我看到哥哥上來呢,看你臉色不好,怎么難道哥哥也夜不歸宿了?”

還沒等她說話,江梓童又接話,故意自打嘴巴,“哎喲,瞧我這話,真是該打,哥哥夜不歸宿可不只一次了,我這不是戳中了嫂子的心事嘛。”然后故作關(guān)心,“嫂子,你沒事兒吧?”

柳媛月的手緊緊握著臟衣簍子,手指已微微泛白,死死的咬著后槽牙,因?yàn)樗乱凰墒志腿滩蛔∪ゴ蚪魍?,目光移至跪鍵盤的黃家俊,或許他的日子也一直都不好過呢?只是江梓童比較好面子,表面裝成恩愛夫妻,可難道今天不裝了?轉(zhuǎn)而想起她自己,想起她跟黃家俊、Abner的差別待遇,在江家,兒媳的地位遠(yuǎn)遠(yuǎn)不如女婿的地位啊。

淡淡的說:“我要去四樓干洗房,妹妹沒事的話,我就先過去了。”

江梓童退了一小步又?jǐn)r上柳媛月,“別走啊,嫂子不是要看戲嗎?那就正大光明的站在這看唄,要不要妹妹教嫂子一些馭夫之術(shù)?”

這話一出,柳媛月總覺得若有似無的目光都在看向她,讓她倍感尷尬,江梓童不嫌尷尬,她還嫌丟臉呢。聲音提高了點(diǎn),“傭人們已經(jīng)干活了,梓童,你說這話不嫌尷尬,不嫌丟臉?”

余光瞥向黃家俊,語重心長的說:“妹夫這樣跪在這里,你不怕他以后在江家難做人,難以樹立威信?自己丈夫還是給他留點(diǎn)面子好了。”上前一步附耳過去,“狗急還會跳墻呢,何況是人。”

這人啊,要是逼急了,會做出什么事可就不一定了。

柳媛月自以為是好意的提醒江梓童,奈何江梓童不聽她的,反而覺得她多管閑事,“我們夫妻的事嫂子就別插手了,我教訓(xùn)自己丈夫,干你什么事兒?要說在江家難做人的,不是嫂子你嗎?”

“這半句話很對,我不插手你們的事,那麻煩你也不要插手我和你哥哥的事了。”

柳媛月一臉贊同的說,快速繞過江梓童往前走,可一離開那個地方,神色黯然許多。江梓童說的確實(shí)沒錯,在江家最難做人的當(dāng)屬她柳媛月啊。

受盡委屈,受盡折磨,受盡冷眼……

連江家的傭人們都可以對她無禮、都可以不聽她的囑咐、都可以當(dāng)眾反駁她、都可以對她死去的孩子議論紛紛……

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江家人都這樣對她,兩年了。但那個時候她可以忍受,她愿意忍受,那是因?yàn)樗龕劢饔?,愛慘了他,愿意為他做任何事,同樣她知道江梓榆也愛她,愛情對她而言是一份鼓舞。

只是現(xiàn)在,江梓榆還愛嗎,還愛她嗎?

柳媛月不敢肯定,也不知道該以什么樣的態(tài)度告訴自己?

是肯定,還是猶豫,又或者是否定呢?

那,如果愛,會不會還是原來那份深切的愛呢?

柳媛月腦子里過了遍短信的事,也就完全肯定了,就算江梓榆還愛她,那也已經(jīng)不是原來那份深切的愛了。

她走到四樓,一個轉(zhuǎn)角處,聽到有兩個傭人在輕輕說話,停了腳步,躲在另一邊,聽她們說。

“哎,剛剛我上來的時候看到少奶奶和二小姐在走廊說話呢。”

“說什么呢?說出來八卦一下嘛。”

“少奶奶跟二小姐說給二姑爺留點(diǎn)面子,不要讓他難做人,但二小姐反而說在江家最難做人的是少奶奶,還叫她別多管閑事呢。”

“要我說啊,少奶奶就是沒事干,太閑,才愛管那種事。等過幾天那位方小姐進(jìn)了江家別墅居住,她可能有的忙了。”

“哪位方小姐?”

“和少爺青梅竹馬的那位呀,據(jù)說她很得老夫人喜歡,老夫人就讓她搬進(jìn)江家住,好像還要進(jìn)江氏集團(tuán)工作呢。”

“哦,我記起來了,我之前聽說過,要是沒有少奶奶的話,很可能那位方小姐就成少奶奶了,是吧?”

“對對對,就是那位。老夫人昨晚就吩咐芳萍姐去收拾三樓的客房了呢,我想應(yīng)該是給那位方小姐住的。”

“還真有可能。”

這些話足以讓柳媛月的心情低落到谷底,靠在墻上,她真的不知道應(yīng)該做什么反應(yīng)好,似乎方芷馨進(jìn)江氏集團(tuán)工作和入住江家的事已經(jīng)可以確定了??头慷际帐捌饋砹?,這樣的情形下,她反對都沒人聽吧?何況,她反對根本就沒用。

傭人們的話又傳進(jìn)她的耳中,“小少爺,到底是不是少爺?shù)暮⒆影??大部分的人都說不是哎,蓮娣姐你來江家工作也有十年了吧,你覺得那死去的小少爺,是不是……”

“有的時候人云亦云的話,沒什么可信度,但是空穴來風(fēng)也未必事出無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這江家上下可都在傳這事,或許這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

隨著那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剩下那些話,柳媛月已經(jīng)聽不清了,腦子里只有‘江家上下’‘并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幾個字,像屏幕那樣一個個跳出來。

江家上下都在傳這事,為什么江梓榆好像一點(diǎn)都不在乎?

他竟然沒有阻止流言?

他的孩子死后都被人議論,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柳媛月的腦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話:莫非他也在懷疑,所以任由流言滿天飛?

她的心被這句話震住了,而腦海里如閃電一樣閃過很多很多的畫面,從孩子沒了的那天開始,一個又一個畫面,一瞬間,最終定格在宋佩玉詢問江梓榆關(guān)于孩子的那天。

他的不回答,讓柳媛月直到今天都有心結(jié),無法釋懷。只是對于這種心結(jié),她潛意識里是回避的,不愿去想、不愿去說、更不想問。

一下子,這層窗戶紙赤裸裸的被人捅破,這樣明明白白的擺在她面前,不由得她不去理會,她必須去理會。

絕對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平復(fù)了些情緒,心情卻很差,進(jìn)了干洗房,將衣服放進(jìn)干洗機(jī),機(jī)器轉(zhuǎn)動的聲音讓她的心起起伏伏,又像有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罩住她整個人和心。

在干洗房里想了很多,直到有傭人來,她才離開,剛下樓梯,就聽到黃家俊低吼的聲音,“我只是跟大姐夫一塊喝酒去了,我們兩個喝醉了才沒回家,在酒店里開了房間,直到今早才回來。就這么簡單的事,你為什么不信?我倒要問問你,你不信對你自己有什么好處?”

柳媛月循聲過去,那兩夫妻還在原地,看樣子在吵架,有點(diǎn)劍拔弩張的氣勢。在她看來,黃家俊這個人老實(shí),也聽江梓童的話,他對江梓童一向都是順著的、讓著的,可架不住江梓童對他那樣的行為,一會是教訓(xùn),一會是謾罵,一會是責(zé)備,一會是跪鍵盤,一點(diǎn)都不給他面子。

她覺得要是兩人沒吵起來,那都不可能。

只要是個男人,不對,只要是個人,碰到江梓童那樣的,也會被惹惱的。

黃家俊一向沒有多少話,跟柳媛月的交集更少,但剛才那話卻很對,讓她有點(diǎn)豁然開朗的態(tài)勢。

‘你不信對你自己有什么好處’,沒錯,她不信,對她自己根本沒有好處。或許她應(yīng)該相信江梓榆,從前的她都選擇相信,現(xiàn)在的她也應(yīng)該選擇相信吧。

如果她不相信,那么最高興的會是誰?

必然是那些要拆散他們兩的人。

有點(diǎn)想通的柳媛月選擇往另一邊的走廊走,路過江梓晗的房間,房門突然打開,兩夫妻笑容滿面的走出來,拖著行李。柳媛月覺得她有必要問情況,“大姐、大姐夫,你們這是去哪,回英國?”

“不是,我在娘家住了許久,每次回國也都是來這里住,從不去他家,現(xiàn)在也該回他家住上幾天了。”江梓晗含笑轉(zhuǎn)過頭濃情蜜意的看了Abner一眼。

Abner也看江梓晗一眼,滿滿的愛意。

柳媛月應(yīng)了一聲,“那我送送你們吧。”

“這就不用了,”江梓晗拉著她的手臂,看了一眼走廊的那邊,低聲,“夫妻間最重要的是溝通,像他們那樣吵起來的顯然溝通不當(dāng)。你自己好好想想噢。”

柳媛月還來不及說什么,那兩夫妻已經(jīng)走了。

都是夜不歸宿的兩個男人,走廊的這邊是夫妻恩愛更勝從前,那邊卻是爭吵不斷。

難道真是因?yàn)闇贤ǎ?/p>

那么她和江梓榆呢,也是因?yàn)闇贤ú划?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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