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剛被老爺責(zé)備一番,嚇得香桃不知該不該開口回答,只好重重地不停地點著頭。
楚云霆見狀,一個箭步便飛出了門外,還未待香桃和卓海反應(yīng)過來,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得無蹤。
香桃詫異地望了望卓海,張大了嘴小聲竊語道:“王爺都還沒問小姐的情況,就……”
聽到這里,卓海不免感到欣慰,同樣身為男人的他,怎會不明白楚云霆此刻的心情。
這時的卓雨湘,已經(jīng)汗透了整床棉被。
她咬著牙堅持著,硬挺著熬過這一關(guān),不斷在心里暗示自己,這等小事前生不是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了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終于,她的雙眸有些沉重的抬不起來,氣息也變得越來越微弱了。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臨死前,楚蕓嬌和余東俊那兩張無恥的笑臉,心中郁結(jié)著昏睡過去了。
楚云霆由東至西,終于沖進了她的房門。
當(dāng)他第一眼便見到奄奄一息的卓雨湘時,不知為什么,心中一緊,猶如被誰掐了一下,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湘兒,湘兒,你這是怎么了?”
他大步上前,直接坐在了她的床邊。
輕喚了兩聲,見沒有反應(yīng),他便直接橫抱起了卓雨湘,快步朝門外走去。
“王爺!”
隨后趕來的卓海見女兒正欲被他抱走,連忙叫住了他。
“王爺這是要做什么?”
楚云霆心中焦急地回答道:“卓大人,你這府上請的是什么大夫,居然能把人治得如此不堪,眼下看來,愈發(fā)的嚴(yán)重了。本王要把湘兒帶到王府休養(yǎng),為她請宮中最好的御醫(yī)來看,免得耽誤了病情!”
剛剛在東廂之時,二人原本還談?wù)摰檬滞稒C,沒想到遇到卓雨湘的事情,他立刻就變了臉色。
卓海深吸了一口氣道:“王爺莫急,此刻小女的情況看起來也經(jīng)不起折騰,依老夫看,王爺不如將御醫(yī)請到這里,由王爺親自守候,也許這樣小女會好得快一些,也少遭了些折騰。”
楚云霆聞聲才冷靜下來,剛剛真是被自己急糊涂了。
他心疼地望著懷中已經(jīng)瑟瑟發(fā)抖的小可憐兒,連忙回身又將她迅速放回到床上,仔仔細細地將被子將其蓋好,又親自脫下身上的披風(fēng),在她的棉被上又蓋了一層。
楚云霆沖著自己門外的跟班凌一使了個眼色,凌一便立刻飛身房檐,一躍而出。
香桃的腿腳,自然是要比這兩位會功夫的男子慢上許多,當(dāng)她趕來之時,額頭已經(jīng)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了。
“王……王爺,您救……救救大小姐……”她一邊請求著,一邊喘息著。
楚云霆點了點頭,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卓雨湘那張蒼白的臉。
“本王已經(jīng)讓人去請宮中最好的御醫(yī)了,放心,湘兒一定會沒事的。”
不錯,這樣的高燒確實算不得嚴(yán)重,可畢竟在他的眼里,這是個柔弱的女子,而不是他身邊那些會武的強壯大漢。
他不知道她的承受能力是怎樣,可自從那日在定情園附近的林中遇到老虎時,他就再也不愿見到她痛苦的模樣。
他緊著的眉頭始終不肯舒展開來,直到凌一帶來了宮中的年輕御醫(yī),宋御醫(yī)的親傳弟子,也是他的獨子——宋鏡。
宋鏡進屋根本來不及行禮叩拜,直接來到床前,還未等香桃為其搬上一個凳子,他早已大步上前自顧地扶起床前的凳子,開始診脈。
楚云霆見他來了,終于送了一口氣,只是那卓海,倒顯得不十分放心。
他與楚云霆退到門外,猶豫了片刻,還是不禁開了口。
“王爺,為何前來的是宋鏡,而不是他的父親?”
楚云霆瞥了一旁并不旁人,才小聲開口,“卓大人只知道宋御醫(yī)醫(yī)術(shù)超群,深得父皇和母后喜愛與信任,卻不知他的兒子才是青出于藍,平日里他只是不愿顯露鋒芒,畢竟萬事做到最好,未必就能最好!更何況,宋御醫(yī)乃是皇后的心腹……”
說到這里,他欲言又止,可卓海早已經(jīng)心領(lǐng)神會,心中不禁對他贊嘆起來。
看來他的廢柴表面之下,卻如此的心思細膩。
宋鏡在房中靜靜地一邊診脈,一邊思索,歪著個頭深鎖著眉頭,看得一旁的香桃提著個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終于,他將手在她的腕上拿開,香桃才敢開口提問。
“小宋御醫(yī),請問大小姐她怎么樣?”
宋鏡沒有回頭,只是還在疑惑地注視著卓雨湘那有些紫得特別的嘴唇,隨意地應(yīng)聲道:“別叫我小宋,叫我宋鏡就行!”
香桃有些微怒,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在乎稱謂,也不知道他到底會不會看,磨磨蹭蹭的。
“行行行,宋鏡大哥,都這么久了,你看得怎么樣了?”
“沒看出什么。”宋鏡淡淡地答道。
“你……”
若不是王爺親自派人將他請來的,香桃早就想把他轟出去了,這不是延誤病情嗎?
正當(dāng)她強忍著不讓自己發(fā)怒之時,只見那宋鏡忽然拿出一支筷子一般長的銀針,直接扎在卓雨湘手腕的靜脈處。
香桃詫異地瞪大了眼睛,她還從未見過那么長的銀針,怎么看這宋鏡都不夠?qū)I(yè),就是用的東西也是稀奇古怪的。
銀針落下,卓雨湘忽然起身吐了一口鮮血,血紅的顏色染滿了棉被上的圖案,噴濺到地上,宋鏡的身上,還有凳子和鞋上。
“小姐!”香桃立刻跑上前去,扶起卓雨湘。
可卓雨湘此刻好像根本停不下來,又是一口鮮血吐在了香桃的身上,樣子十分慘烈。
香桃一個小丫頭哪里見過這么多的血,而且還是從她家小姐的口里吐出來的,她真是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氣,直接一腳蹬在宋鏡的凳子腿上。
“你居然敢害我家小姐,我跟你拼了!”
房中香桃的吵鬧聲,驚到了門外正在等待交談的二人。
他二人本是想給宋鏡留出空間,讓他能夠安靜地,不必緊張的好好治療,只留一個丫鬟伺候,沒想到居然吵了起來。
當(dāng)他們沖進房門之時,就只見宋鏡一屁股坐在血泊之中,渾身鮮血,狼狽至極。
卓雨湘此刻仿佛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自己,胃里翻江倒海的,又是一口鮮血直接吐在了宋鏡的臉上。
這……
卓海見狀十分氣憤,正欲上前找宋鏡算賬,卻被楚云霆攔了下來。
“卓大人,請相信本王!”
卓海怒氣沖沖地回答道:“老臣不是不相信王爺,老臣是不相信這庸醫(yī)。”
話音未落,只見卓雨湘再次狂吐不止,只是從那以后,她吐的便都是黑色的血。
香桃嚇得扶在她肩上的雙手都變得無力起來,不禁大叫:“?。∷午R大哥,這可怎么辦?這是怎么了?。?rdquo;
宋鏡扶著凳子狼狽地起身,厭惡地瞥了一眼香桃。
“這會兒知道找我了,這卓大小姐可不是什么燙傷,她是中了毒才會高燒不退,恐怕再晚來一天,雙手就會潰爛消失,晚來兩天,就送命西天了。”
“???”
聽到這里,眾人都有些不敢相信,好好的被燙一下,怎么就會中毒了?難道是被毒水燙傷的不成?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難不成有人要害死皇后嗎?才在水里下毒。
楚云霆快步來到床前,接過香桃那無力雙手下柔弱的雙肩,香桃這才癱軟地離開床邊。
卓雨湘模模糊糊地只聽到中毒二字,心中不禁嗤笑,楚蕓嬌啊楚蕓嬌,她還是沒有改變那惡毒的本性。
卓海也隨之上前,望著宋鏡問道:“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
宋鏡張口還未回答,只聽這房中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找兇手!”
眾人隨著聲音望去,是卓雨湘,她已經(jīng)可以開口說話了,看樣子比之前確實好了許多,至少嘴唇的顏色已經(jīng)漸漸恢復(fù)了。
宋鏡望著她不禁點了點頭,“對,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找兇手。兇手一日不除,便會再次下毒。”
楚云霆只顧拿出絹帕為她擦去唇邊的血跡,他們所說的話,他一句也聽不進去。
卓海懷疑地問道:“宋大夫的意思是……小女所中之毒,是后被人加害的?”
一定是!卓雨湘知道,她前生受盡欺侮,想害她的又怎會只有楚蕓嬌一人呢?
她更知道,前生自己被楚蕓嬌燙傷之時,有人曾在她的湯藥里下了讓她不能生育的藥,還渾身發(fā)出惡臭。
而那個人,就是康氏!
前生之仇,今生來報,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宋鏡點了點頭,“卓大人說的沒錯,小姐的毒來自手上,看來是有人在她敷在手上的藥膏做了手腳,所以卓大人恐怕還要從府上開始查起……”
啪!
話音未落,只見卓海已經(jīng)一掌拍在了桌上,差點將那桌子拍成了兩半。
“香桃,湘兒涂的是什么藥膏?”
香桃驚嚇地答道:“回老爺,這藥膏是大夫給開的,皇后娘娘拿來的都一直沒用。藥膏也是奴婢親自研磨的,除了昨日……”
“昨日什么?”
“昨日夫人來看過藥膏,并且讓奴婢出去看看,她親自煎給大小姐的藥好了沒有……”